果是那个女人的信,你最好交给她徒弟来送给圣上,懂了吧?咱们年纪都不小了,不要这么莽撞。”
程欢彻底明白了。
齐宣清啜一口茶,淡淡道:“老程啊,你在外边如何好勇斗狠都无所谓,但是在这里……”齐宣顿了顿,看着程欢,“这里,是耍心眼的地方,你得时时刻刻提防,尤其是宫里那位……”
程欢点点头,齐宣确实提醒了他。
“你回枢机院去吧,这儿咱家会给你把风,下午你没来过这儿。”齐宣手指往桌上点了点。
齐宣倒是真的为他好,给他提了个醒,既然他跟伊宁暗中合作,那么表面上,就得显得生分些,这样皇帝才不会生疑,所以,伊宁的信要邵春上交才显得合理。
程欢朝齐宣笑了笑,齐宣回报了他一个阴渗渗的笑,两只老狐狸瞬间如同知己一般,同时举杯,喝起了茶来。
不得不说,齐宣的茶比董昭家里的好喝多了……
傍晚时分,皇帝睡醒了,精神好了不少,居然坐起来批阅奏折了。
“启禀圣上,邵春求见。”内侍小太监禀报道。
“邵春?伊宁的那个徒弟?”皇帝有些惊讶,他怎么会求见。
“宣吧。”
邵春很快进来了,对于他一个小官来讲,皇帝肯召见他,已是天大的荣宠了。
跪拜行礼之后,邵春递上那张信鸽带来的信笺。
信笺已经经过处理了,将后边“交给程欢”四个字改为了“交给朝廷”,这自然是邵春的手笔。
皇帝看见这信笺,认出那笔迹,沉声问道:“你师傅在夔州,目睹了这事?”
“回圣上的话,师傅不会说谎的,这信本来飞鸽到了闲园,是闲园的小兰师叔拿给我的,她让我想办法让朝廷知道。”邵春答道。
皇帝瞟了一眼邵春:“你为何不拿给程欢?”
“程都督公务繁忙,而且,这也不是他份内之事,何况,圣上您才是天下之主,才是能为此事做主的人。”邵春流利答道。
皇帝好奇问道:“你很机灵,但你来见朕,不怕程欢知道了不高兴吗?”
邵春平静答道:“卑职并未做对不起程都督之事,程都督又如何会怪罪卑职呢?”
邵春这话似乎说明了他跟程欢的关系,皇帝听完居然点了点头。
“你师傅……还好吗?”皇帝问出这话来。
自从上次挨骂之后,这个女人的话时不时在他梦中重现,害的他整个春天做了不少噩梦,眼见人家徒弟来了,他于是问起了伊宁来。
“回圣上的话,卑职不知。”邵春谨慎说道。
“不知?”皇帝更好奇了,“她是你师傅,你怎会不知?”
邵春抿了抿嘴唇,继续答道:“回圣上的话,卑职在衙门中做事,师傅在江湖上行走,期间并无书信往来,且卑职南下扬州时,师傅早已不在扬州了。”
邵春没有说谎,只是某些东西没说出来罢了,他在外庭已经练出了这种说话说一半却让人以为说全了的本事。
皇帝似乎有些失望,朝邵春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邵春退去后,皇帝脸色沉了下来。
看来这程欢与伊宁还是有隔阂的,这扬州之事恐怕程欢查的是真的……那么伊宁跟董昭,算了,懒得追究了。
皇帝看向了那信笺,眉毛拧起,朝内侍小太监道:“叫六部主事的官员来!”
内侍随即下去传旨了。
日落之后,六部官员陆陆续续走进了御书房,一个个面色肃然的站在皇帝面前,不知道皇帝为何召见。
“四月半,有十艘官船,自江州顺江而下,船上有千余军士护卫,谁来告诉朕,那十艘船上运的是什么?”皇帝发问道。
当即有户部侍郎李贞上前道:“圣上,那十艘官船,运的乃是蜀中调拨至京城的五百万两官银……”
皇帝听到“官银”二字,勃然大怒:“五百万两官银?!”
“正是!”
伊宁的信中只写了官船被夺,官兵被杀,百姓被埋,并且怀疑是东华会所为这些内容,伊宁并不知道船上是官银,而皇帝一时也没想起来,因为这个春天,他下达的诏书太多了。
“李爱卿,你确定吗?”
李贞低头:“除此之外,朝廷并未在西川有其他调拨之物。”
“啪!”皇帝怒拍龙案,站起了身子,怒不可遏。
“朕的钱!那转运使干什么吃的?一千多官兵,护不住十艘船,居然让江湖劫匪给夺了!”皇帝厉声大吼。
群臣大惊,他们根本不知道官银被夺一事,夔州离京城数千里之遥,此刻那边的消息根本还没传到京城。
“并未有六百里加急进京,圣上怎知夔州出事?”张咨问道。
“天下都是朕的,哪里出了大事,朕还能不知道吗?”皇帝怒吼道。
群臣闻言低头,皇帝这就是在骂他们无能了……
高询站出来道:“圣上,可派程欢前去彻查此事,追回官银,将劫匪剿灭!”
“对!圣上,必须派程欢出马!”
“臣附议!”
“臣附议!”
百官们纷纷将程欢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