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摆开始燃烧,从一个角往上展开它的獠牙。腿上的皮肤一点点被烧伤。
这就是死亡吗?伴随着剧烈的疼痛的是深深的无望……
时蕈流着泪,缓缓地闭上了双眸,这突如其来的死亡。
“蕈儿、蕈儿……”
是谁在叫着我的名字?
时蕈挣扎的睁开双眼,眼前却只有模糊的人影,怎么都看不清。“谁?”从喉咙中艰难的挤出一个字。
“蕈儿,我是元劭啊,万幸,你终于醒了。”安元劭拉着时蕈的手,激动地说道。
“表哥?”时蕈虚弱的问,稍醒过来,全身的痛感席卷而来,尤其左心的位置那火辣辣的疼。我没死吗?
脑袋里忽的想起那晚的事情,那情景历历在目,好似现还身处火焰当中。没有力气的手一下子发力攥紧安元劭的手,“他们呢?”他们都怎样了?他们都还……活着吧?时蕈的五官紧紧地绷着,希望从表哥那听到的都是好消息,他们都没事的好消息。
安元劭眼神暗了下来,激动之情也被浓郁的悲伤代替,他别过头没有出声,只是更加紧紧地握住时蕈的手,他不忍心告诉她,那晚,除了她,谁都没能留下。
无声的安静,时蕈眼睛看不清表哥脸上的哀伤,但是从手上的感觉和没有答案,都在诉说着一个让她无法接受的事实。在那个被火包围的晚上,没有人发出了声音,那时她就明白了,她的发问只是抱着希望,希望自己想错了,希望只是自己的幻觉,可是在被落实时,眼泪止不住了,比起左心的外伤,真正疼痛的是心里边,仅仅一个晚上,她便失去了所有。
现在一无所有了。
“蕈儿……”为她擦掉划过脸颊的眼泪,其他的他做不到,这道坎,无法帮助她。
一会儿时蕈的哭声没了,安元劭看她闭上了眼睛,忙颤颤巍巍的伸手探她的鼻息。
还有热气,安元劭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肖丙抬着一碗药走进屋内,“她刚才醒了吗?”
“嗯,现在应该是睡着了。”
“她知道了吗?”
“她知道了,毕竟也瞒不了。”
把药递给安元劭,肖丙坐于床边为时蕈把脉。手中脉象太过虚弱,肖丙闭眼紧锁着眉头。
“肖先生,蕈儿的身体如何?”
松开时蕈的手腕,塞入被子里,肖丙道:“现在是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我医术并不高,无法保证她能够完全痊愈,老夫尽力而为,剩下的还是要看她是否想继续活下来的意志了。”
箭穿左肩,离心脏太近,那日拔箭之时就差点挽救不回来,尤其身上还被大面积的烧伤,在火中待得太久,烟尘进入身体,这女娃的身体也不是很能撑住这些,虚弱得厉害,若她没有生的意识,也许几天就撑不住了。
安元劭抚上额头,突如其来的事件让他心力交瘁到现在都不敢放松警惕,怕那些黑衣人找到这里,怕时蕈撑不下去离开。不清楚状况使他更加担心未来会发生什么,只知道,有人想要灭了时家所有人,包括时蕈和自己。抬着药碗的手一直在颤抖。“肖先生,谢谢您,您对元劭有恩,将来我一定好好报答您。”
肖丙摇了摇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安元劭,道:“我是大夫,救人是我的本分,何况元劭你是我的友人,谈何恩情。你表妹伤得太重,如今你们也没有地方可去,住在我这里我还能照顾你们。你现在的要紧事就是在她醒来时好好劝她,看开点,这样对她的恢复能起到作用。”拍拍他的肩膀,“元劭你自己也是,调整好心态比什么都重要。”转身叹了口气走出屋子。
友人经历变更,自己能帮一点是一点。
安元劭在床边,一勺一勺的把药送进时蕈的嘴里,脑中思绪堆杂在一起。
肖丙是个大夫,在长安城外十几里的荞溪村做了二十来年的大夫,人到中年无子无女,以卖药看病为生。认识安元劭是在几年前的长安医馆,当时安元劭在医馆买药,恰好缺了一味药,而这味药一直是肖丙在提供,安元劭找到他买药,一来二去便也成了朋友,安元劭闲来无事常常到荞溪村找肖丙下下棋,学习一些医理。
时府一夜大火,把整个府邸烧得干干净净,即使午夜打更的人发现后就忙叫周围的人家灭火,也是无济于事。火光冲天,照亮了长安城南,那夜之后的长安,每人嘴里谈论的都是这场大火,因为时家老爷的政治身份,这场大火的起始原因也被长安的人们传出了多种版本。时府如今已是一片废墟,到处都是烧焦的木块,更有人传说午时经过时府,能清楚地听到废墟里面有很多人哭泣惨叫的声音,是那些无辜被火烧死的人的魂魄,吓得很多人晚上不敢走近时府。
臣子一家被灭,朝堂上众说纷纭,暗潮涌动,有人欢喜有人忧愁,不仅仅是时蕈的生活天翻地覆,连朝堂上派别之间也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最后皇帝下令查处时家大火的缘由,并好生安葬时家一家。
唯有时蕈被救也是运气,若不是安元劭及时,也定是葬身火海了。
时府上下被杀后,大火刚刚烧起来,正好外出的时府管家安元劭回来,在时府外看见黑衣人放火后走了,急忙冲进府内救人,但是不管是在时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