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因为整个教室四十张桌子,只有一张桌子上被刻的密密麻麻。
“周辉,娘娘腔。”
“死人妖。”
“恶心。”
“变态。”
一个个不堪入目的词汇几乎将桌子布满。
空桑缓慢触碰着这些刻痕,一口闷气仿佛堵在胸口,久久不能平静。
“呼”
空桑收敛怒气,在抽屉找了找,却没有什么发现。
“怪了,难道,周辉想让我来学校,只给了这个桌子的线索吗?”
沉吟之中,空桑注意到了后排的一排柜子。又看了看墙上贴着的学号。
顺着学号,空桑打开了属于周辉的柜子。
里面,放着一本日记本。
空桑粗略的看了一下:
“三月一日,晴。今天我又被他们堵住了。他们要钱,我真的没钱了,他们打了我一顿。为什么,他们总是要欺负我呢?我从来没惹过他们!”
“三月六日,阴。今天我又多了一个外号,他们叫我人妖。我只
是不喜欢打球,我只想安静的做题,这也影响到他们了吗!”
“三月八日,我考试考砸了。真是的,老师又批评我了,说我又退步了。是啊,我本来成绩就一般,现在更感觉对不起妈妈了。”
“四月十日,恭喜我吧,我的桌上刻痕已经满了,已经满到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再下刀了,呵呵。”
“五月十四日,这种疼痛感,似乎很好,让我感觉到一丝放松。也许,我找到了拯救自己的方法。”
后面的日记,空桑没有再看下去。
这本日记基本记录了从开学之后,周辉从被欺负想要反抗,到不敢反抗,只能愤怒的用文字发泄,到后来认命,再到后来厌世
空桑自问,在短视频软件也看过不少这样的案例。
可当这件事情真的几乎血淋淋地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种说不出的沉痛感,让人甚至都不敢再去翻阅这本载满了怨念、悲伤的日记本。
“呼”
空桑长舒了一口气,压抑住微微发酸的伤心,打了一个电话给了征老板。
“哎呦,小空桑,又有生意了吗?”
啊,老板的语气似乎又轻挑了一些。
“老板,我想我想连休,我知道,我刚刚上班没几天,这样是不好。但是”
“没问题。”
“哎?”
手机里,征老板似乎发出一丝笑声:“唉,我的小员工还真是多愁善感。你以为我听不出,你刚才有点要哭吗?”
空桑沉默着,他想组织语言,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空桑。”征老板的语气忽然郑重了一点:“人生易尽朝露曦,世事无常坏陂复。这生生死死,尝尽八苦之事,本就难熬。不论作何应对,只需叩问本心。无悔便可。”
“老老板”空桑有点哽咽,片刻后喃喃道:“谢谢。”
“哎呀,我的小
员工会跟老板说谢谢了,嗯嗯,很好。放心处理这件事情吧,拜拜。”
挂了电话,空桑又打给了刘正业。
“喂?”
“刘正业,我是空桑。我在周辉班上找到了一本日记本,上面记录了很多很多内容,我想知道,陈怡现在被你们安置在哪里。”
“空桑,你还好吗?”
似乎听出了空桑的语气不太对,刘正业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啊,我很好。”空桑看着窗外逐渐拨开云雾的太阳,喃喃道:“我真的很好。”
片刻之后,三人汇合。
陈涛想看日记本,却被空桑阻止了。
“我说了,我要看到陈怡。不然,日记本我不会交给你们。”
陈涛顿时面露难色:“可是,按照规矩,这类怪力乱神的事情,我们是不能让普通人接触更多的。”
空桑笑了笑:“你们觉得,呆在那样的古董店里上班的我,会是普通人?”
“可是”
刘正业适时地拦住了陈涛,说道:“好,我们带你去。”
“谢谢,不过在此之前,请你们先跟我回一趟古董店,我要带些东西。”
陈涛开车,带着两人回到古董店,当他们看到从二楼下来的空桑换上了古董店内的着装以及那青铜锣,不禁一愣。
“走吧。”
空桑关上门,坐上车。
周辉,我已经知道你的冤情,你的痛楚。
我本只想老老实实上班,可既然让我遇到了你,我也不能置身事外。
难怪梦境里,面燃大士说我包庇恶徒。
是啊,那样的古物宝贝,却为了庇护一个连悔过书都不愿写下的人。
九泉之下,你又如何安息?
你放心,走阴人十部之一,打更人空桑。
今日,为你主持公道!
手机振动,低头看着征老板发来的信息。
“小空桑,我古董店负一楼的宝贝没那么好拿。若被人糟蹋了,你取回,我退钱。”
空桑笑了。
好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