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脆脆的一声。
是云秋兰给了江栩宁一巴掌。
“跪够时间了吗？谁让你起来的？”
她眉眼间对江栩宁的厌恶毫不避讳。
江栩宁本来就因为高烧昏昏沉沉。
被这一巴掌扇的摇摇欲坠。
过了两秒才稳住身形，垂下了头。
“对不起。”
云秋兰恨毒的剜了她一眼，趾高气扬的坐进车子里。
江栩宁无措的站在车门边，不知道该回去继续跪着，还是坐进车里跟着他们一起去墓地。
“上来吧。”一直没有反应的程泽发话了。
江栩宁没有看到程泽什么表情。
她咬了咬唇瓣，坐进了副驾驶。
车子沿着道路疾驰。
车里三个人一路无话。
江栩宁的半边脸一直都是木的。
她没有抬手摸一下，视线一直注视着外面匆匆后退的建筑物。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在一处山脚下熄了火。
这是一处墓园。
程沫就在这里长眠。
江栩宁提着东西跟在程泽和云秋兰身后。
他们到达程沫墓地的时候，发现墓碑前已经站着一个女人。
“阿姨好，我是月如，对不起，我冒昧了。可是我是真的想来看看沫沫姐姐。”
许月如迎上来伸出手，云秋兰没有拒绝。
被她和程泽一左一右搀扶着。
江栩宁提着两个装满贡品鲜花的大篮子。
双手冻的通红跟在他们的身后。
“阿姨，您节哀，沫沫姐姐已经去了，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阿泽哥哥很担心您。”
许月如明明不施粉黛，可是她真的拥有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看起来好干净，好纯洁。
好像程沫。
冷风呼啸哀鸣。
云秋兰痛哭失声。
程泽揽着她的肩膀安抚。
许月如依偎在他们身旁，一边流泪，一边安慰云秋兰。
他们真的好像一家三口啊。
江栩宁默不作声的把篮子里的东西摆放在程沫的墓碑前。
在冲红豆奶茶的时候，云秋兰突然用尽全力推了她一把。
保温瓶里剩余的开水悉数洒在江栩宁的手背上。
瞬间起了一片通红。
“你怎么不去死！”
“该死的是你！为什么不是你去死！我女儿本来有活命机会的！都是因为你！她是为了救你这个扫把星才没的！亏我沫沫对你那么好！”
“你这个灾星！都是因为你！”
江栩宁被推倒在地，额头磕在程沫的墓碑上，鲜血瞬间涌出。
“你们江家全都该死！”
云秋兰声嘶力竭的咆哮。
“我的沫沫啊！你把我的沫沫还给我！”
江栩宁用烫红的手撑着地，脱力的靠着墓碑，任凭鲜血糊满半边脸。
她没有任何的反抗。
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满。
隔着一片猩红，江栩宁看到许月如暗含得意挑衅的眼神，还有程泽那冷冰冰的一张脸。
本就凉透的心，一寸一寸再次迸裂。
“阿姨，您别伤心了，我扶您下去。”
云秋兰呜咽着。
突然回头，用手指着江栩宁的脸：“江栩宁！贱人！你在这给我跪着忏悔！跪满两个小时！”
“妈，走吧。”
程泽说。
他没有看江栩宁一眼，和许月如一起，扶着云秋兰离开了墓园。
江栩宁望着那三个人亲密无间的背影，掏出手帕仔仔细细的擦拭程沫墓碑上的灰尘。
“沫沫，对不起。”
“如果当时活下来的是你，会不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山风呜咽，无人回应她的问询和忏悔。
江栩宁跪在程沫的墓碑前，对上她那双明媚的眼睛。
在昏过去的前一瞬，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烂漫美好的姑娘。
程沫死于一场车祸。
那天是云秋兰的生日。
她在开车回家为母亲祝寿的路上遭遇碰撞。
被一辆失控的汽车顶到了江里。
那天，江栩宁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程泽失去了他唯一的妹妹。
云秋兰失去了她最爱的女儿。
“栩宁，江栩宁，别睡了，别睡了。在墓地你都能睡着，也真有你的。啧啧啧，也不怕冻死。快起来，你看，下雪了。”
迷蒙中，似乎有个女孩唠唠叨叨的在呼喊江栩宁的名字。
脸上痒痒的，她睁开沉重的眼皮。
“沫沫是你吗？沫沫”
从模糊到清明，只用了不到三秒。
江栩宁缓缓的从地上抬起头。
一片干枯的落叶从她脸上滑落。
江栩宁捡起枯叶，怔怔的看着程沫的照片。
女孩依然笑的明媚。
一如多年以前，她像个好奇宝宝一般，跟在程泽的身后看到江栩宁的第一面。
“呀！你就是我哥的救命恩人啊！听说你叫江xung，你是哪个xu 哪个ng?你长得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