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平的话,无异于是告诉葛粮丰,葛梨即使留在葛家,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意受磋磨。如果没有得到好好照顾,葛家就一定会付出代价。
至于还打算把孩子卖掉,那八十杖是逃不过的。
这话不只是葛粮丰听懂了,田氏也听明白了,这岂不是说把小扫把星带回家之后,不但动不得,还得把她当成祖宗一样供起来。这怎么可以呢!
田氏连忙碰了碰儿子的胳膊,示意这样绝对不行。
“葛粮丰,你想好了没有?”
“葛梨如果愿意跟着陶氏的话,草民也不强求。”
“葛梨,本官问你,你想跟着你的母亲?还是留在葛家?”
“梨子要跟着娘!”小姑娘自始至终都紧紧抱着母亲的胳膊不肯撒手。
王茂平拍响了手中的惊堂木,厉声说道:
“今已断明,葛粮丰殴打其妻,至陶氏折二齿,破头骨,身有青赤肿伤及多处陈年旧伤,为折伤以上,杖六十,判和离,其女葛梨经葛家同意由陶氏抚养!”
田氏与葛粮丰没有想到,刚被打了十五大板,如今还有六十杖在等着。田氏声音尖厉的喊着大人开恩,不过被围观百姓的叫好声所淹没。
陶氏牵着女儿的手离开府衙的时候,往天上看了看,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可以带着女儿逃离葛家。
一阵轻松过后,却又有些迷茫。她和闺女以后该何去何从呢?
“二花!”
陶二花回过头,看到了二枣巷的几个妇人,明明应该是很熟悉的,却因为后来她整天被关在葛家,而变得生疏了不少。
有些局促的陶二花抿了抿嘴,轻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谢啥,我们能帮的也就这些了!”孙春云摆了摆手,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牵过陶氏的手,孙春云将破旧的荷包放在她的手里,随后拍了拍她的手:“二枣巷的情况你也知道,谁家都不富裕,这一百文钱,是我们几个凑的,你拿着!”
“我,我不能要!”陶二花拼命地摇了摇头,伸手试图将荷包推拒回去。
“拿着,这点儿钱虽然不好做些什么,但总归够你们母女俩填饱一段时间的肚子。”
“是啊,你就收下吧!”
“你如今身无分文,难道要让梨子跟你饿肚子吗?”
几个妇人七嘴八舌的劝了起来,平日里买菜半文钱都要斤斤计较,如今咬着牙掏出了些铜板,想要为这对可怜的母女做些什么。
陶二花看了看身边的闺女,随后想要跪下,却被几个人眼疾手快的拉了起来。
“我们这么多年邻居了,这是在做什么!你再这样我们就生气了!”说话的是几个妇人中,平日里节俭到吝啬的那个,却在拿钱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
“谢谢,谢谢!”陶二花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孙春云拍了拍她的后背,看着陶氏平复了一些才开口问道:“别哭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离开了葛家,她们自然替陶二花感到高兴,但一个女子带着孩子想要生活下去,有多艰难,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我准备先带梨子回娘家。”
“可——”
几个妇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些年陶家从来都没有为陶二花出过头,如今,真的会收留她们娘俩吗?
陶二花努力挤出一抹笑容:“不管怎么说,我都会把梨子拉扯大的。”
其实,她心里都清楚,即使自己一个人回去,都有可能被撵出来,更何况还带着孩子。但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的。她一定要把自己的女儿养大。
“毕竟是我的娘家,你们不用担心。倒是你们得罪了葛家,恐怕以后会给你们添绊子。对不住了!”
“给我们添绊子,他们敢!”孙春云眼睛立了起来,她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个葛家不成,不过陶氏这边——
“你以后保重啊,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就来二枣巷!”
“嗯,放心吧!”
孙春云等人又嘱咐了两句,才带着担心离开。而陶二花看着她们拐过街角背影消失不见,才叹了口气牵着闺女的手,向着娘家的方向而去。
二枣巷的骂战,是由田氏撒泼耍浑的哀嚎声引起的。付过马车的车费,看着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发出痛苦呻吟声的葛粮丰,田氏心疼的够呛。
再想想罪魁祸首和二枣巷的帮凶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冲出院子,站在巷子里就开始哀嚎咒骂了起来,就这样仍旧觉得不解气,将邻居家的门踹的框框作响。
最后被一盆水浇在身上,结束了第一轮的骂战。当然,骂战显然还没有结束,估计第二轮很快就会到来。
“娘?我们要去哪里?”葛梨抬起头看着她娘。
此时的陶二花带着闺女站在街道上,满脸的茫然。虽然之前已经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但心里到底是有些期盼的,期盼着父母和哥嫂能够给她们一个栖身之处。
“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陶家的名声都被你败光了!”
“二花,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以后陶家在街坊邻居面前怎么抬得起头啊!”
“只想着自己,哪有姑姑这么坑侄子侄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