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端看到长公主的脸色,便知道嫁祸给曲清如的事情已经败露,眼下能做的便是拒不承认。
她悄悄扯了下嘉宁公主的袖子,公主侧眸瞥了她一眼。
眼神交流过后,嘉宁公主也意识到不能继续死咬曲清如冤枉她一事,心头暗暗遗憾。
嬷嬷“哎哟”一声,跑到那块松动的石头边看了看,试了试:“还是长公主眼神好,今日若是没发现问题,日后当真让公主落了水,咱们都难辞其咎,还不找工匠修补修补!”
嬷嬷顺着台阶下来,笑呵呵地邀请公主去屋子里吃瓜果点心。
长公主没心思继续待在这里,只若有所思地看了嘉宁公主一眼:“公主今日受了惊吓,体内余毒也还没有清除干净,还是早日歇息吧,我们就不继续打搅了。”
嘉宁公主强颜欢笑道:“姑姑,我还叫人准备了荷花酥,想让您尝尝鲜呢。”
“多谢公主的美意,我那儿媳妇身子骨也不大好,刚才落了水,需要早些回府养着。”长公主不卑不亢,不再像之前那般高兴了。
嘉宁公主干笑着把长公主送出府,又让人拿了一堆好东西让曲清如带回去补身体。
转身回屋时,她卸下脸上的笑容,牙齿磨得咯咯响。
一路憋着火,直到嬷嬷陪着她进了闺房,她才伏在桌上开始大哭:“那个贱货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压根没人推她!她发现我想嫁祸她了,就先我一步落水!”
嬷嬷当时在旁边也瞧得真真切切,知道如果不是曲清如自个儿故意,确实不该落水。
她叹着气轻拍公主后背:“公主息怒,您若是想去武阳侯府做平妻,今日这等小事可不能乱了阵脚。”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这就哭上了。
嬷嬷忧心忡忡地安慰着嘉宁公主,头一次打了退堂鼓。
世子夫人不像传闻中那般无脑,瞧她今日能屈能伸的模样,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倘若嘉宁公主当真嫁进了武阳侯府,公主日后怕是有的哭的。
长公主原本已经被嘉宁公主哄高兴了,后面那位世子夫人几句话,便让长公主清醒地意识到她们俩才是一家人,嘉宁公主到底跟她们是两家。
嬷嬷越想越头疼:“公主如此沉不住气可不行,老奴看那世子夫人不是个好对付的,公主就……”
嘉宁公主立马坐起身,揩干眼泪:“不行!母后说了,过段时日便想法子给我指婚,我今日只是……只是想先获得姑姑的青睐,谁知道那个贱女人会栽赃我?”
嬷嬷一言难尽:是公主您先想嫁祸人家的。
不过她不敢说,只能顺着公主的话好生安抚……
曲清如和长公主同乘一辆马车,回去的路上,长公主看她一直在抖,到底没忍住关心,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所幸没有发热,回去叫人煮点姜汤喝掉,倘若染了风寒,痊愈之前可不能再和安哥儿戏耍了。”
曲清如背过身去,捏着帕子用力在眼角揩了揩,假装擦眼泪。
等她再转过身去,长公主便看到她眼眶红红的,以为她哭了,一时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曲清如睁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看过去:“母亲今日对公主很好,我还以为母亲忽然便不喜欢我了。想到嘉宁公主一心想给世子爷做平妻,我便万分惆怅,不知日后该如何是好。”
长公主抿了抿唇,没有出声保证什么。
她的心思已经松动,想她寒哥儿这么优秀之人,不该沉迷于曲清如的美色之中,如此不好。
曲清如不打算继续猜忌,故意说道:“回头我便劝劝世子爷松了口罢,今日落水,下一次还不知是什么等着我呢。我日后只想好好照顾安哥儿,希望公主嫁进侯府后,不要为难安哥儿。”
“安哥儿是我侯府嫡孙,嘉宁虽然任性,却是个明事理之人。”长公主说完这番话,便懊恼地咬了下舌头。
曲清如听后,心头发凉:长公主果然动了心思。
长公主想着既然已经坦白,便豁出去道:“嘉宁公主身份尊贵,倘若寒哥儿娶了她,对他的仕途是极好的,对武阳侯府也百利无害。寒哥儿作为武阳侯府的世子,至今只有你一个妻子,连个通房都没有,你知道外头多少人因此猜疑你善妒吗?”
曲清如听她竟然跟自己商量起娶平妻的事情,也不愿意再委屈自己,冷冷地回敬:“善妒又如何?世子爷没有通房难不成也是我的错了?倘若他像别家爷们一样打小锦衣玉食,通房自然也是早就有了的。”
长公主没想到曲清如会忽然顶嘴,但是提起这件事,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没心思反驳。
后半截路,婆媳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曲清如一回到归云苑,巧儿便安排人让她泡热水浴,明明已经入夏,曲清如泡进热水时却还是觉得遍体生寒。
陆辞寒从翰林院回府时,特地给他的两块心头宝带了礼物。
可是一走进归云苑,他便察觉到气氛不对,个别知情的大丫鬟看他时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陆辞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仔细琢磨了下今日的言行举止,并没有错漏之处。如此才放心大胆地按照原计划,阻止了所有丫鬟的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