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看到曲清如和陆辞寒之间的状态,欲哭无泪。
但是她又无计可施,只能叹着气陪曲清如一起进入宴席。
公主府第一次举办宴席,在场多是宫里出来的嬷嬷、宫女、内侍等帮忙,规规矩矩且每个人都很清楚自己的职责。
长公主粗略一瞧,宴席将近四十桌,这仅仅是女客,男客那边也不知有多少,场面之大,让她咋舌。
换做往常,长公主会趁机教曲清如一些场面上的礼仪规矩,乃至女官们做得很好的地方,她也会逮着曲清如细细教授,以便日后曲清如能很好地掌家。
可眼下看到她凡事心不在焉的模样,长公主也没心思再讲这些。
家和才能万事兴,眼下陆辞寒和曲清如俩人闹了这么大的矛盾,往后是好是坏都不知,教这些有什么用呢?
婆媳俩正各自想着心事,不远处传来殷切的呼唤:
“姑姑,您来了。”
长公主听到这个声音,额角青筋跳了跳,下意识看向曲清如。
见曲清如拉下脸,她也皱起眉头,朝嘉宁公主看过去。
嘉宁公主仿佛没看到长公主的不悦,上前热情地挽住她胳膊:“姑姑坐在这里做什么?还没有开宴,先去听听戏曲儿。今日母后不能出宫帮我庆贺,所以她特地将宫里的伶人给我送来了。”
周围的女眷们闻言,纷纷喜道:“咱们何德何能,竟然能听给娘娘们唱曲儿的伶人唱戏。”
嘉宁公主闻言甚至开心,抬起下巴,傲慢之态显而易见。
她用余光瞥了曲清如几眼,看她无精打采、神色不愉,暗道她打听来的消息果真不假:陆辞寒和曲清如俩人闹矛盾了。
嘉宁公主喜不自禁。
看不到陆辞寒的时候,她日思夜想,实在是魔怔了。反正父皇母后都不反对她亲近陆辞寒,她打算趁虚而入,最好今日就想法子让陆辞寒从了她。
不,是她从了他。
他是有大本事之人,她不忍心让他做驸马,驸马是不可为官的。倘若他能接受她做平妻,她愿意为了他下嫁到武阳侯府。
一如当初的长公主,裴知柔。
嘉宁公主兀自乱想着,娇羞地看了长公主一眼。
长公主不着痕迹地把自己胳膊抽出来,转身看向曲清如:“走吧,咱们一起去听听曲儿。”
嘉宁公主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过她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绪,走到长公主身边继续释放自己的热情:“姑姑想听什么曲儿?”
长公主左手边是嘉宁公主,右手边是曲清如,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右边,这才扭头看向左边:“听一曲《游园梦》吧。”
这支曲子很出名,说的是深闺千金游园时不小心在凉亭里睡着,在梦里邂逅了一个俊俏书生,俩人情投意合、喜结连理,结果一阵风吹醒了她,睁开眼一看才知书生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后来千金相思成疾,夜夜在梦里与书生相会,最后郁郁成疾,香消玉殒。
这曲子被众多被棒打鸳鸯的小娘子所钟爱,赚足了京城女子们的眼泪。
但长公主点这支曲子的意思很明显,她想告诉嘉宁公主:你所想终究是梦一场,趁早收了那份不该有的心思,最后便不至于郁郁成疾了。
不过嘉宁公主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反而觉得长公主是在意有所指。
她不禁暗喜,觉得长公主也认为她和陆辞寒已经情投意合,只要打破这层梦境,她和陆辞寒便可以喜结连理!
长公主侧眸看到嘉宁公主嘴角的笑容,怔愣了会儿,不知她在高兴些什么,只能边听曲儿边试图点醒嘉宁公主:
“七娘到底是痴心错付,王生只是她梦里的虚妄,她竟然分不清。”
“七娘这么好的女子,不该只沉浸在梦中。”
“七娘可惜了,她若是睁眼好好瞧一瞧,会发现身边其实还有周生、吴生……这么多对她暗生情愫的好书生,可惜她一个都看不见。”
嘉宁公主一心曲解,自然没听明白长公主的真实意图。
她满心欢喜地陪着长公主听了一曲又一曲,越听越欢喜,以至于快开席时,她已经心甘情愿地唤曲清如为姐姐。
曲清如听到这个称呼时,脸都黑了:“公主金枝玉叶,臣妇不敢僭越。”
嘉宁公主白了她一眼,感觉曲清如可真是不识抬举,以至于后面开席后,她只热情地和长公主说话,再也不热脸贴曲清如的冷屁股。
不出意外的话,便要出意外了。
曲清如早就料到嘉宁公主不会无缘无故地邀请她来参加宴席,但是没想到她会挑衅到这个地步。
开席前,嘉宁公主有事离开了女客这边,往花园深处去了。
一刻钟后,有个丫鬟找过来,问哪位是武阳侯府的世子夫人:“武阳侯府的陆世子吃多了酒,抱着一根柱子不肯去客房歇息,嘴里一直念叨着世子夫人。”
长公主心道,这是缓和儿媳和儿媳妇的大好时机,忙扯了曲清如一把:“你快去看看。”
曲清如有些犹豫,陆辞寒轻易不会把自己喝醉,这件事有蹊跷。
不过倘若他故意抱着柱子想让她过去呢?这也不无可能,如此只能说明他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