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娃睁开双眼皮，一双乌亮的大眼直接和曲清如对视上了。
亮晶晶的，清澈见底，一直盯着曲清如看。
长公主看到这光景，当下便奇了：“哥儿居然一到他娘亲身边就睁眼了。”
话音刚落，小奶娃嘴巴一瘪，呜哇哇地放声啼哭起来，曲清如心疼不已：“哥儿这是怎么了？我是你娘，娘在呢，娘在。”
长公主纳闷地看向乳娘：“刚才哥儿可喂饱了？”
乳娘惶恐行礼：“长公主，喂饱了的。”
陆辞寒盯着小奶娃那张粉嫩的小脸，忽然道：“这是委屈了，刚生下来就和骄骄分开，重新回到骄骄身边，自然得委屈会儿。”
长公主狐疑地皱起眉头：“这么点大的孩子，都知道委屈了？”
事实上，曲清如温柔地跟奶娃说了几句话后，啼哭声果然逐渐变小，最后他用小脸在贴近曲清如的那一面蹭了蹭，又定定心心合上大眼继续睡觉了。
长公主一看这情形，难以置信道：“还真是在委屈，真是个小机灵。”
曲清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襁褓里的奶娃，他已经有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指甲长，贴在脑袋上，身上奶香奶香的。因为刚刚哭过，眼眶周围和小鼻头红红的，又是可怜又是可爱。
睡觉的时候，他的小嘴不时得嘬两下。
等奶娃娃睡熟了，曲清如才抬眸，正好装进陆辞寒带着笑的眼神中。
刚刚她专注看孩子时，陆辞寒就专注看她。
她看着孩子笑，他看着她笑。
“哥儿可起乳名了？可取表字了？”
有头有脸的人家里，孩子出生后都是先取表字的，待到三个月光景就会郑重其事地起个大名，上族谱。有的还会拖一拖，直到启蒙入学之前才会正式取名。
陆辞寒看向长公主：“让骄骄给孩子取个乳名可好？这孩子是她辛辛苦苦才生下来的。”
长公主怔了下，倒也没有任何不舒服：“应该如此，骄骄取吧。”
曲清如想了想，脑子里刚掠过一个乳名，忽然听到丫鬟通传说老祖宗来了。
不等陆辞寒拒绝，也不等长公主出去周旋，陆老夫人已经不由分说地进来了。
看到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儿，她心里酸溜溜的：“我亲自去松鹤堂看我的重孙，她们说回来了，我只能再往这边跑。”
她是府里的长辈，按理应该都敬着她的，如今却要她这头跑那头跑的，所以难免怨气十足。
“母亲来了。”长公主神色淡淡的，让人搬来一张椅子。
陆老夫人毫不客气地坐下，抬眸看到襁褓，立马堆笑道：“快快快，把我的宝贝疙瘩抱过来，给我瞅瞅。”
陆辞寒疏离道：“孩子刚刚还委屈地哭过，他眼下不想和他母亲分开。”
“一个小娃娃懂什么？哪里让他们分开了，只是抱过来给我瞅瞅，这才多远？”陆老夫人拉下脸，很是不高兴。
长公主见状，朝身边丫鬟使了个眼色，把乳娘和其他丫鬟都屏退出去。
陆老夫人气鼓鼓的，剜了长公主一眼，似乎在指责：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就是这么对长辈说话的！
陆辞寒如今是侯府的门楣，陆老夫人是不敢当真把牢骚说出口的。
她强颜欢笑道：“那我走近了抱一抱，年哥儿可是我从小抱到大的，孩子都喜欢我。”
长公主心下一沉：“母亲没抱过寒哥儿，寒哥儿的孩子和年哥儿可不一样。”
陆老夫人有点下不来台，斥她：“你虽然贵为长公主，却也是我的儿媳妇，哪有这样和婆母说话的，你这叫不孝！”
“祖母想要孝顺，叫我爹孝敬您便是，莫要把哥儿吵醒。”陆辞寒不悦。
陆老夫人听他语气不善，也不敢再摆架子，走过去就要抱孩子。
曲清如不敢争抢，怕勒到孩子，便任由她抱过去。
谁知道睡得正香的小奶娃，一到陆老夫人怀里，便忽然咧嘴就哭，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陆老夫人心疼得赶紧抱着奶娃颠呀颠的，明明小娃娃最是喜欢这样，可她怀里这个一丁点儿都没有被安慰到。
陆辞寒和长公主都心疼上前，伸手想把孩子接过去。
陆老夫人瞪他们，就是不撒手：“你们不会抱，我来。”
可是小娃娃却扯着嗓子嚎，很快就把整张小脸都哭红了。
长公主揪心道：“母亲，他的脸都红成这样了，您还不肯还给骄骄吗？都说过了，哥儿眼下认骄骄，别人抱过去会委屈的！”
“这么小哪里懂这些？”陆老夫人犟得很，嘴里这么说着，却还是朝曲清如走近几步。
小奶娃的哭声果然减轻了些。
她不信邪，转身又走远几步，没想到小娃娃机灵得很，立马又扯着嗓子开始嚎。
陆辞寒彻底看不下去了：“老祖宗这么大年纪了，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的？没看到她累得胳膊都在抖？”
凉薄至极的声音，几乎快要吞人的眼神，吓得一直伺候陆老夫人的钱嬷嬷绷紧了头皮，赶紧从陆老夫人怀里接过孩子。
陆老夫人已经被孩子哭得头都大了，自己又拉不下脸还孩子，钱嬷嬷要抱，她自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