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梵朝约从五十年前开始逐渐收回封王们的属地,除了爵位,大多没有实权,但朝廷并没有限制有爵世家的科举权,只不过大多勋爵子弟锦衣玉食惯了,没有苦读科举的魄力。
所以如陆辞寒这种已经身为侯爵世子却还能在科举中得状元者,在大梵朝可谓前无古人!
殿试中,陆辞寒更是张弛有度、落落大方、言之有物,当之无愧得了状元。
皇帝很高兴朝廷里又多了这么多栋梁之材,赐状元、榜眼、探花和其余进士们打马游街。
所以陆辞寒身后,榜眼、探花和其他进士们都依次骑着高头大马,款款从大街上游行而过。
老百姓们艳羡地夸奖着,达官显贵们也在人群里着议论着这些新贵,有的已经在用看女婿的眼神打量其中某些人了。
陆辞寒作为新科状元,又生得面若桃花、剑眉星目,最是惹人注目。
小娘子们议论最多的也是他。
听闻他去岁已经娶妻,一个个都露出失望之色,只能遗憾地瞄他几眼,顺便开始偷瞄他身后的那些人。
与此同时,茶楼上一个明艳动人的小郎君就坐在二楼窗边,盯着身穿状元服最为惹眼的陆辞寒,目光一错不错。
虽然他身后的探花长得也不错,后面进士中也有相貌俊朗之人,但是在陆辞寒这个珠玉前,他们都黯然失色。
直到打马游街的队伍远去,这位小郎君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对身边的随从道:“给我打听一下这位状元的消息,叫甚名甚,家住何处,是否娶妻。”
他生得白嫩细腻,两家肉乎乎的,一双眼清澈见底,脖颈光滑,并无喉结。说到最后四个字时,他的脸不受控地红了。
良久,随从才重返包厢,把陆辞寒的所有信息一一禀报,包括他已经娶妻,妻子即将生产一事。
小郎君听到这里,失落地垮下脸:“他怎得这么想不开,春闱之前成什么亲啊?”
“公……主子,他秋闱之前就已经成亲了。”意思是,他也不是冲动行事,多半是真心喜欢才会如此。
“陆世子成亲后没多久,便回了武阳侯府……后来立功,被封为世子,虽然他的妻子是乡野出生,上不得台面,但是后来发现是江家丢失多年的女儿,和江家另一位姑娘居然是孪生姊妹……”
“说来也巧,江家另一个女儿嫁给了武阳侯府的陆二郎,不过后来被休弃了。”
“如今京城里都说她有旺夫相,嫁给陆世子以后,陆世子的运道便越来越好了。老百姓都说江家两个女儿一个旺夫一个灾祸,被休弃的那个便是一身霉运……”
白面小郎君撇撇嘴:“谁问你这些了,真啰嗦!我才不要听!”
“主子……”随从委屈地闭了嘴。
白面小郎君烦躁道:“看看能出行没有,我还要去瑾王府呢!”
瑾王闭门思过的时日延长了,掐指一算,他都快被禁在瑾王府半年之久。
随从赶紧探头出窗,往外瞅了瞅:“主子,没事了,可以出发了。”
白面小郎君这才不高兴地下楼离开……
一炷香后,他的马车抵达瑾王府。
禁军看到他出示的玉佩,不敢阻拦,急忙让道让其主仆进去。
喜怒不定的瑾王今日正常得很,他正在池塘边作画。
春寒料峭,岸边冰雪初融,冒出星星点点的绿,时不时有一只鸟儿水面上掠过,掀起层层涟漪。
岸边瑾王妃正在和孩子一起垂钓,王妃肤白貌美,温柔慈和;孩子胖墩墩的,肉乎乎的小手艰难握着钓鱼竿,小嘴吧啦吧啦一直在问东问西。
瑾王就在她们母子不远处,画的正是他们。
白面小郎君过来时,瑾王妃母子恰好钓到一条小鱼,一大一小乐不可支。
瑾王眼疾手快,把他们其乐融融的画面画出一个大概。
白面小郎君看到如此和谐友爱的一幕,眼眶顿时红了:“小王叔……我来看你了。”
瑾王听到这个声音,手里的毛笔一顿,好好的一副画顿时被一个大黑点染黑。
画作毁了。
他难以置信地回头看过去,待看到白面小郎君的模样,激动得站起身来:“嫣儿?”
白面小郎君红着眼眶走过去:“小王叔,你还好吗?我求了皇祖母,才得已出宫来看看你。”
“公主!”瑾王妃看到白面小郎君,惊喜过望,忙领着跌跌撞撞的孩子上前打招呼。
白面小郎君——嘉宁公主蹲下身便朝小奶娃张开双臂,小娃娃立马笑呵呵地扑进她怀里。
瑾王妃很是欢喜嘉宁公主:“公主难得过来,今日不如尝尝我们煜哥儿钓的鱼吧。”
“好!煜哥儿不会舍不得吧?不会哭鼻子吧?”嘉宁刮刮小奶娃的鼻头。
小奶娃眨巴漂亮的大眼,摇头的时候小脸似乎都会甩得晃荡起来:“不哭、不哭,吃,都给你吃。”
瑾王妃温柔地吩咐丫鬟们把钓到的鱼儿送去灶房,领着嘉宁往前厅走。
一直在佯装收拾画具的瑾王,这才抬眸看向她们的背影,面上温和有礼的神色很快变了,阴翳的眼神里浮起一抹算计。
陆祈年那个蠢货竟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