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辞寒的安排下，武阳侯府那些投靠了二房的下人很快都被审问清楚了。
接下来便是怎么处置他们。
陆辞寒回武阳侯府后，陪曲清如用完膳，便去了前院。
前院里高总管已经把所有的审问结果都整理好了，递给陆辞寒看，陆辞寒仔细看了一遍。原来陆祈年从回侯府之前就开始布局了，难怪之前住在别院也那么沉得住气。
松鹤堂的张嬷嬷负责帮陆祈年把他的亲信弄进侯府，待张嬷嬷想法子把那些人培养出一定的势力后，他们再为陆祈年推荐自己的亲朋进侯府，效忠的自然也是陆祈年。
瑾王府过来的几个丫鬟也是张嬷嬷亲自带进侯府的，直接送去了二房伺候……
总之，张嬷嬷的“功劳”当真是不小。
陆辞寒想起之前便发现张嬷嬷对陆祈年关心得过分，甚至比长公主更加爱护陆祈年。
前世直到陆祈年被撵出侯府，张嬷嬷的身份都不曾暴露，陆辞寒只知道张嬷嬷“心善”，隔三岔五会找机会给陆祈年送些吃食和银钱，那时候他以为时长公主的授意，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情。
如今想来，并不是那个原因。
他沉声道：“张嬷嬷呢？”
高总管瞄了一眼巧儿：“世子爷，张嬷嬷不在侯府了。”
“逃了？”陆辞寒蹙眉，“她一直伺候母亲左右，知晓的事情可不少，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
“世子爷，张嬷嬷被长公主送回去荣养了。”
“什么时候的事？”陆辞寒不悦地看过去，见巧儿递来一封信，当下便明白这件事有蹊跷，也没急着发怒，接过那封信先看起来。
里面不是信，是审问张嬷嬷的记录。
陆辞寒皱着脸，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看完：“原来如此。”
张嬷嬷竟然是裴芸的生母！
裴芸，裴芸……是陆祈年的生母！
原来张嬷嬷竟然是陆祈年的亲亲外祖母，怪道她照顾陆祈年时那么用心，以前长公主就是看在这份用心上，才会对张嬷嬷越来越信任。
“送出去多久了？张嬷嬷老家在何处？”陆辞寒看向高总管。
高总管为难道：“世子爷，长公主就是怕您为难，才会……才会先把嬷嬷送走，她突然得了哑疾，您便是将她再次请回来，也问不出什么。”
哑疾？
陆辞寒眯眸，当下便明白他母亲并没有良善到把张嬷嬷全须全尾地送走，宫里出来的长公主，并不是纯白的小花。
陆辞寒几番思绪后，又问了一句：“母亲让谁送张嬷嬷回去的？”
高总管想了想：“是庄子上的刘老拐，长公主说路途遥远，让他帮忙最为妥帖。”
“刘老拐？”
“对，他有条腿不大爽利，常年拄拐。那条腿据说是当年为了护住侯府的良田，和别的庄子打架打瘸的。”
陆辞寒微微颔首，约莫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此人不仅仅衷心，还胆子大，心狠手辣。
陆辞寒彻底松了口气，如果他没有猜错，张嬷嬷被送回家时大概恰好可以办丧，还好母亲没有意气用事。
“这七十九人，除了从瑾王府出来的暂且给我继续关押着，其余之人都送去庄上。是一家子的必须打散，分别送到不同的庄上，找信得过的人亲自监管，不必对他们客气。”如今是多事之秋，瑾王还没有落马，他自然不会把武阳侯府出去的人随意发卖，若是落到瑾王手里，少不得又要闹一番动静。
高总管毕竟是武阳侯府的老总管，做事向来利落，一句话都没有多问，便道：“七十九人太多，我今日先差人送几个去附近的庄子上，一批批往外送，如此才不惹人闲话。”
陆辞寒摆摆手，示意随他安排。
武阳侯府在京城早就是个笑话了，还差这几句闲话？
不过高总管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况且骄骄肚子里还有个小家伙，陆辞寒也想为自家夫人和孩子积积德。
入冬了，春闱在即，今年发生了太多事情，他明年必得高中，尽快给未出世的孩子挣个人人称羡的父亲名衔。
想到这里，他在眼底的戾气如冰雪初融，渐渐暖出了温度……
归云苑，曲清如百无聊赖地躺在床榻上看书，翻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件事。
“清韵，世子爷可差人去过江家？”
“去过的，世子爷送了许多谢礼过去。”
“那绾绾状况如何？可有受伤？”曲清如怎么都想不起来陆辞寒跟她提过这些，还以为自己忘了。
清韵闻言，茫然地摇摇头：“世子爷没说过。”
曲清如想了想：“你替我去一趟江府，去我库房里挑些补品一起带去，务必亲眼看看她，我眼下不能亲自过去，你帮我谢谢她，有什么需要亦或什么愿望，可以写信带回来，我会督促让世子爷尽快帮她实现。若是还没想好也没关系，日后等我能下地了，我带着世子爷过去看她，她可以当面提。”
江绾如今不是个矫情的主儿，早日跟她商定这件事，她也能安心养身子。
清韵离开后没多久，陆辞寒回来了，显然已经知道了清韵出去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