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曲清如脑子里闪过一系列画面,最后定格在和陆祈年成亲的那一晚。
如果她没记错,她那晚便是叫他陆郎的。
陆祈年这是确定当初跟他成亲的是她了?
曲清如心思急转,知道自己不能慌,更不能承认和江绾换过身份。
她像所有女子该有的反应一样,难以置信地慌乱推开陆祈年,露出被冒犯的气愤:“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你若当真舍不得江绾,再想法子把她娶回来便是,如此过来折腾我做什么!长嫂如母,你放肆!”
陆祈年看着她演完戏,不急不慌地从怀里掏出锦盒,往桌案上一摔。
“哐当”一声,锦盒被摔开,露出里面已经摔成两截的桃花簪和冰花芙蓉玉珥珰。
曲清如眼底闪过一抹狐疑,一时没明白陆祈年这是何意。
但她知道这东西应该是二房的,按理她不应该认识。
所以她狐疑地看过去:“你这是何意?赔礼道歉也不该拿断了的簪子。”
“我看你能装到何时,这不是你昨日才拿给江绾的吗?怎得不认识了?”陆祈年十分笃定。
曲清如依旧疑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昨日确实来看望过我,仅此而已。我如今做了世子夫人,又怀了喜,她过来冰释前嫌罢了,我何时赠她这些东西了?”
陆祈年哂笑:“这是当初母亲送给我妻子的桃花簪,整个大梵独一无二。我向江绾讨回,她压根不知我讨要的是什么,回府找了半晌没找到,于是便来侯府找你讨要。”
曲清如听他说出事情经过,暗暗心惊。
直到此刻,她才弄明白当初归还这些东西给江绾时在不安些什么。
陆祈年看曲清如还拧着眉头,轻佻地伸出手去,想抚平她的眉头。
曲清如冷下脸来:“陆祈年,我不知道你在犯什么浑,你若再如此无礼,别怪我不客气!”
陆祈年越发没个正形,弯腰便想跟坐着的她平视:“哦?你想怎么个不客气法?我悉听尊便。”
语气轻薄至极,听得曲清如额角青筋鼓起。
不等陆祈年靠近,她便熟练地掏出一条帕子从陆祈年脸上拂过。
帕子上染着少许她身上的香气,陆祈年放浪形骸地半眯起眼,深深吸气想汲取她的香。
只是下一刻忽然便天旋地转起来,然后“噗通”一声,陆祈年的身子和大地来了一场很结实的拥抱,疼得龇牙咧嘴。
曲清如气得不轻,知道他眼下没了力气,扭头找了一圈,拿来一把扫帚便劈头盖脸地打下去。
陆祈年疼得直哼哼,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赫然想起江绾朝他手下人洒白色粉末的场景,脑子里又闪过一抹怀疑:她们俩不会又换回来了吧?
外面巧儿看到曲清如的举动,关切地走进屋子:“夫人这是怎么了?”
“长嫂如母,母亲不在,我替母亲教训教训这个不识礼数的废物!”曲清如想到被他碰过的嘴唇,当即叫巧儿去打一盆水来。
片刻之后,水没打来,陆辞寒赶来了。
看到屋子里的情形,他经过陆祈年的时候,故意踩了他的手,碾一碾。
“嘶!”陆祈年疼得浑身发抖,额头上直冒冷汗。
陆辞寒这才低头,仿佛才看到自己踩了他的手:“二弟怎么趴在地上?嗯?你把手放我脚下做什么?”
陆祈年有气无力道:“你!”
他娘的,陆辞寒如今可真是不要脸,竟然如此欺负人!
陆辞寒慢条斯理地抬起脚,上下打量曲清如一遍:“他怎么惹你了?”
曲清如看巧儿打来一盆水,便没搭理陆辞寒,迫不及待地净面,反复擦洗红唇。
陆辞寒看得直皱眉头,走过去再次小声问道:“他对你动手动脚了?”
曲清如来不及说前因后果,烦躁地“嗯”了一声。
须臾,身后传来闷哼。
她扭头一看,陆辞寒竟然“一不小心”脚下打滑,狠狠地砸到陆祈年身上。
陆祈年软绵绵地瞪他,从嘴里憋出一句:“你……故意的。”
陆辞寒点头:“你刚才碰我夫人了?哪只手碰的?”
“她是我……我娘子,你们两个乱……”
不等陆祈年说完,陆辞寒就一把抓住他的右手,在他惊恐的眼神中一扭一拉。
“咔嚓”一声,陆祈年便感觉右手手腕处传来剧痛,然后右手指头便不能动弹了。
最可怜的是,陆祈年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有气无力地哎呦几声,疼得大汗淋漓。
他白着脸瞪向陆辞寒,陆辞寒却抓着他胳膊直咋舌:“二弟这身子骨真是越发不中用了,我想扶你起来,你的手怎得就脱臼了?”
陆祈年无处诉苦,被他用力一拽,整个右胳膊也“咔嚓”一声脱了臼。
他恨恨地剜了陆辞寒一眼:“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呢,此前我便说过,你……”陆辞寒说到一半闭了嘴。
陆祈年这才痛快地嘲讽道:“让我去护国寺……诵经?你还……还没那个……本事!”
陆辞寒沉着脸,没作声,把他扶着站起身后便不高兴地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