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娘防备地看了陆辞寒一眼,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扭头看向曲清如:“如娘,幺儿只是和你们同乘一艘船过去,你若觉得不妥,平日里看到他就当不认识便是。你毕竟已经嫁了人,我听闻京城里的女子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她说着又警惕地斜了陆辞寒一眼,压低声音:“都怪我多嘴,忘了避讳着你夫君了,你莫要为难,我今日和小珍娘本来就是来送我幺儿的。他是你们船上的随船大夫,你哪里不舒服,定要记得找他给你看看。”
说完,又扬起声来:“哎,如娘啊,我刚是开玩笑的,我幺儿毕竟是男子,哪里需要你照料,你可莫要往心里去。你家夫君应该不会连玩笑话都听不出来吧?若是因此责备你,那便当真是没肚量。”
陆辞寒好笑地看着这个妇人,好赖话全被她说了,他说什么了?
他款款一笑:“老大娘放心,我们夫妇在汐州承蒙花大夫照料,便是为了这份恩情,去了京城也当尽地主之谊的。”
他说着,握紧曲清如的手:“我家娘子这么好,我怎得也不能拖后腿,对待恩人自然不能怠慢。”
花大娘闻言,暗暗松气。
花青临还没出过这么远的远门,她作为母亲,说不担心是假的,既然陆辞寒肯照应,自然最好不过。
千叮咛万嘱咐后,花青临和曲清如朝岸上的花大娘摆手道别,陆辞寒站在曲清如身后,微笑着用余光观察花青临的一举一动。
带曲清如回京,他早就请好了一名大夫随行,所以花青临其实挺多余。
不过聊胜于无,谁叫这小子对他有救命之恩。
但话说回来,救命之恩再大,他也不可能把自家娘子让给他的。都是男人,他一眼便看穿了花青临的心思。
臭不要脸,有夫之妇,他竟然也觊觎。
不过这个疑问很快便得到了很好的解释。
从京城坐船到泽州汐州一带,顺风顺水的话七日便能抵达。而从汐州回京城,眼下这个时节多逆风,加上靠岸补给的工夫,大概需要十天半个月。所以同船乘坐之人便慢慢熟稔起来,性子活络的,很快便和其他人打成一片。
“你们听说了吗?泽州的孙不道也在船上,整日毫不避讳地骚扰那位吴娘子,害得人家都不敢出来透透气。”
“那位娘子莫不就是他嫂子?”
“可不是嘛,咱们泽州老一辈的应该都知道,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吴家可是丢尽了脸啊……”
众人坐在甲板上看风景唠嗑,花青临忽然板着脸走过去,咳了几声:“陈十一,你前几年断了腿无人会医治,若不是我师父,你右腿便废了吧?”
说得正起劲的陈十一讪讪闭了嘴:“陈年旧事,又不是谣言,还不许人说啊,我又没说孙老大夫医术不好,我对他还是很感激的。”
花青临:“你便是这么感激的?”
陈十一嘴巴抽了几下,到底没再反驳。
聊得正起劲的其他人都讪讪闭了嘴,众人转移话题,很快便说起曲清如和陆辞寒:“你们瞧见过咱们船上那两个花一样的人吗?听说是京城的,长得可真真是水灵。”
“那个郎君比我家娘们好看多了,细皮嫩肉的,啧啧,我去过京城两三次了,也没看别的郎君这么好看。”
“好像是高门大户的郎君,那个小娘子也真是花一样,好看得很,俩人真般配。”
花青临听得脸色黑沉,不悦地看向他们:“你们闲的没事干吗?怎可背后妄议别人。”
“我们夸夸他们也不行?”
“咦,我看到过花大夫跟那个小娘子说过话,花大夫和那位娘子认识吧?”
“我知道了!啧啧,你不会对那个小娘子有非分之想吧?她可是成了亲的。”
“成了亲的算什么,他师父当年……”
花青临被戳中心思,再加之他们又开始妄议他师父孙济,当下便恼火地上前理论,最后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花青临竟然和那几个人打了起来。
他常年上山采药,悬崖峭壁都京城攀登,早就练出一身的矫捷;危险时甚至遇到过猛禽走兽,所以他射箭打架的本事也是极好的,出手便是下意识直击要害。
但是碍于这些人多是老妇和老男人,他骨子里是不想将他们打伤的,最后便成了一群人围殴他一个。
曲清如和陆辞寒出来看景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陆辞寒二话不说,上前拉开了那些人。
花青临狼狈地抱着头握在地上,护住了自己的要害,脸上虽然有青有肿,其实伤势并不严重,只是看着唬人。
曲清如气不过:“你们竟然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大夫?何来的道理?”
有个妇人不高兴地嚷嚷起来:“怎么,他们师徒有脸做觊觎别人妻子的事情,没胆子承认啊?我们不过闲聊,他沉着脸就过来教训人。”
“觊觎别人妻子?”陆辞寒挑眉,恍然想起这几日零零碎碎听来的传言。
陈十一立马好心道:“可不是,他师父当年铁了心地非要娶自个嫂子,害得人躲回娘家,十多年了都不敢出门;你可赶紧看好你自个的娘子吧,这个花大夫有样学样,我看他惦记着你家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