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临惊得倒抽一口凉气,提起袍摆就往凉亭跑。
若是他没看错,那个黑影拿着匕首呢!
平日里和陆辞寒吃味是一码事,眼睁睁看着他遭人袭击是另一码事。他可做不到见死不救,被他比下去,才算是他花青临的真本事。
如娘不会喜欢一个满腹算计的小人!
花青临脚下飞快,黑影刚跑进凉亭举起匕首,花青临便已经跑到凉亭外,抬手一挥。
蒙着脸的黑衣人浑身一哆嗦,抬起的那只手便绵软无力地垂了下去,匕首堪堪从陆辞寒身上擦过,掉到地上。
“哐”的一声,在夜色中极为刺耳。
黑衣人踉踉跄跄地想要转身逃走,奈何刚走两步便头重脚轻,一头往地上栽去。
花青临长吁一口气,一把揪住陆辞寒的耳朵:“兄台,你喝多了?你不要命了吗?你若早知你这么想当短命鬼,我也不拦你,日后我自会照顾好如娘。”
他气得咬牙切齿,扭头看了一眼黑衣人,又环顾四周。
陆辞寒的耳朵被揪得生疼,哼哼唧唧地抬起头,打他的手:“你放肆!”
花青临面对陆辞寒时,摆不出温文尔雅的仪态,不由分说地拽住他一条胳膊,往自己肩头一搭,便搂住他的腰身离开凉亭。
边走边唤人,让丫鬟结伴去绑凉亭的刺客。
陆辞寒的伤势还没好,这么一折腾,还没走到后罩房就出了一身汗。
夜风一吹,他清醒了不少,看到架着自己的花青临,他驻足挣脱:“你这是做什么?”
花青临嗅到他满身的酒气,拿大夫的身份数落了他一番,听得陆辞寒频频皱眉。
良久,他负手而立,风度翩翩道:“多谢花大夫,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刚才刺杀你的人也不知绑了没有,我去看看。”花青临调头回去,刚走几步又恍然想起什么,一阵风似的再次调头往后罩房去了。
陆辞寒半眯起眸子,望着花青临迅速消失的身影,呢喃道:“花大夫身手不错。”
他回头看了一眼,夜色深深,从后院随风而来几声惊呼。
陆辞寒站在那里听了会儿,才慢吞吞地往后罩房走去。
快到后罩房时,一道黑影用比他快一点点的速度追上来:“陆郎君。”
陆辞寒朝旁边的空屋努努下巴,俩人先后脚进去没多久,便听到小厮们提着灯笼追过来的声音,但他们并没有搜屋子,只从外面经过。
黑暗中,陆辞寒问道:“我在凉亭‘醉’了那么久,你可察觉到谁举动异常?”
“不曾,只有几个经过的丫鬟看了您几眼,并没有人意图不轨。”黑衣人虚弱地喘着气,“花大夫洒的什么药粉,这么厉害……”
“软筋粉,花大夫的拿手绝活,回头我给你拿解药。”陆辞寒记得曲清如便有软筋粉及其解药,是花青临给她防身用的。
“陆朗军刚才为何让我试探花大夫?他若对你不利,当初便不会为你治疗箭伤。”黑衣人很是不解,他是赫连大将军留给陆辞寒的精兵之一,负责暗中守护陆辞寒的安危。
陆辞寒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此前当着那么多人,花青临即便有歹心也不方便下手,刚才只有他一人,他若心术不正,自然不会出手救我。”
陆辞寒出去租不到屋子时,便知道想谋害他的歹人还在。
既然决定安心在赫连家住下去,他自然要试试看这座宅子安不安全。
今晚这一试,他彻底放了心,也算是确定了此前的猜测。
那支箭没有射中他的心脏,不是那人不小心射偏了,而是故意射偏的。那人显然并不想要他的命,那支箭不过是个警告。只不过那人忘了他已经日夜抵挡外敌几天几夜,身上本就有大大小小的伤,身子远没有平日里强健。
所以即使那支箭射偏了,也险些要了他的命。
黑暗中,陆辞寒的眸子融入夜色,比窗外的月光还要幽凉……
京城,武阳侯府迎来了一位贵客,瑾王。
长公主陆母已经很久不曾进宫请安,瑾王给太后请完安,便径直来了武阳侯府,说是替太后送东西。
送的是一柄玉如意,一支八宝缠枝金钗,和几匹上好的九重锦。
陆母作为武阳侯府如今的当家主母,自然得亲自招待。
打从江绾“失忆”后,陆母便不放心让她管家了,拿了一半的掌家权回去。
陆母是异姓长公主,幼时极受太后宠爱,所以几位王爷没人敢怠慢她。瑾王是先帝最小的儿子,儿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又是当今最年轻的王爷,也是京城无人敢怠慢之人。
两位身份尊贵之人寒暄了一阵子,瑾王这才侧眸看起风景来:“府上景致真是不错。”
他生得白皙,一双丹凤眼总是似笑非笑,让人难以揣测其心思。
长公主也不是个好惹的,知道瑾王突然前来一定没好事,直接问道:“听闻我那不孝子年哥儿,近来时常去瑾王府,他是个不懂事的,倘若言行无状,你只管替我教训他。若是嫌他烦,便将他拒之门外,不必搭理。”
瑾王笑盈盈道:“我瞧他懂事得很,虽然我也大不了他几岁,可论起来,他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