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我以貌取人,实在是你看着就穷,怎么养得起我阿妹?”赫连玦撇撇嘴,说起话来毫不顾忌花青临的感受。
花青临原本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反驳,听到这句,嘴巴张了半晌都挤不出一句话。
好吧,他确实穷。
曲清如不希望他们当着自己的面谈这种事,她是过来人,她懂花青临的感受。
一个纯情没经历过人事的男子,忽然和一个小娘子走得过近,面红耳赤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谁说那就一定是喜欢了?
“咳咳!胡说什么呢?”曲清如瞪眼。
赫连玦撇撇嘴:“我只是在帮你挡烂桃花。”
花青临假装没听到形容自己的“烂桃花”三个字,看向曲清如:“你此前说的话,不做数了?”
曲清如看到他还没康复的胳膊,想起曾经说过要当他的笔。
刹那间的羞愧,她像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道歉:“对不住,最近实在没工夫。”
此乃其一,其二是花青临实在是太爱脸红了,她担心再相处下去会耽误他。
花青临惊讶极了,她竟然半个字都不带狡辩的:“还好你找人给我送了信,师父颇有微词,我只是想来问问你何时得空。”
赫连玦捂着心口咳了会儿:“哎哟!阿……阿妹,我不舒服,快扶我进去躺躺。”
“我屋子小,你快回去吧。”曲清如有点烦他这一点,实在是太不知避嫌了,他们俩又不是亲姐弟。
便是亲姐弟,到了这个年纪也该避着了。
不等赫连玦给梁铎使眼色,梁铎自己趔趄两步,抬手扶额:“我怎得也没力气了?”
只是声音略有些中气十足,实在是不像没力气的模样。
曲清如也没戳穿他们,问花青临:“花小哥,你左手会把脉吗?”
赫连玦和梁铎交换了下眼神,双双露出失策的懊恼。
花青临点了下头,用左手为赫连玦把了会儿脉,他自己洒的毒药他最清楚,一时半会儿确实难以恢复如初,眼下自由行走是没什么问题的。
临到为梁铎把脉时,在花青临没看到的地方,梁铎自个悄悄摁了两个学位。
花青临愁眉不展道:“这位,你穴位摁得太重了,这脉象不似虚弱无力,倒像是即将命丧黄泉,你再多摁一会儿,当真会晕倒。”
梁铎讪讪地松开穴位。
曲清如瞪赫连玦,高高的赫连玦埋着头,抠手指。
“天色不早了,各位请回吧。”曲清如一个都不想再搭理,只是目光扫到花青临时,歉疚地点了下头……
那头,陆辞寒没日没夜地赶到益州时,身子都颠麻了。
下地找客栈时,他整个人都像踩在棉花上。
除了唇色苍白干裂,他那张脸还是那么惹人注目,牵着马儿走在路上,修长的腿甚至比马腿还长,挺拔如松,俊美的脸比路过他的每一个女子都昳丽。
陆辞寒感受不到周围蠢蠢欲动的热情,目中无人地走进客栈。
沐浴更衣后,他随口吃了几块糕点,片刻都不休息,便想去找邱明松。
一摸腰间,他被自己蠢笑了,捂着眼笑出声来:“呵呵,呵呵呵呵呵……”
沉闷的笑声,带着些许苍凉和悲戚。
他独自先行一步赶过来,竟然把最重要的东西落在了小厮那里,没有老侯爷和邱家的信物,邱明松怎么可能信他。便是见面,都困难。
一路撑着他赶过来的那口气,霎那间泄了。
陆辞寒昏沉沉地倒在客栈床榻上,合眼之前甚至想不明白自己何时变得这么愚蠢的……
曲清如翌日像往常一样出门,到了巷子口便上了赫连玦安排来接她的马车。
往常马车里不会有人,但是会有各种好吃的点心果子。
今日她一掀车帘,便看到赫连玦也在。
曲清如犹豫了一瞬,正要以男女有别为由另去租车前往别院,赫连玦可怜兮兮地垮下脸:“阿姐,我头疼。”
充当车夫的梁铎,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主子一整晚没睡。”
曲清如没有再犹豫,大大方方上了马车。
马车辘辘前行,曲清如像往常一样,慢悠悠吃点心瓜果,抽空关心了下赫连玦的身体:“没有找大夫看看?”
她猜他是装的,所以并不紧张。
赫连玦委屈兮兮地望着她:“我一合眼,耳边就听到你在那喊:花小哥,小哥……”
他嘴角往下耷拉,学得阴阳怪气:“我叫你阿姐,你叫他小哥,这不是让他占我便宜吗?我赫连玦是给人做小弟的料子?”
曲清如好笑道:“你在他跟前,不是一直唤我阿妹吗?”
赫连玦:“那你叫我一声小哥听听。”
曲清如顿住,掀眸看过去,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怎得还跟孩子一样?”
“阿姐,我定是一直不爽这个,才会头疼的,你若是不叫,那你教教我,我该怎样不介怀?”
一双蓝眼可怜巴巴的,无辜又深邃,就这样盯着曲清如,大有把她看心软的执拗劲儿。
曲清如是个能伸能屈的,不就是一声小哥吗?
她嘴角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