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临从曲清如的五官早就看出来,她长得颇好看。
可此时此刻,没了刻意遮掩容颜的棕色粉面,没了影响观感的斑驳黑痣,这张脸露出原本的白皙娇嫩,远比春日里的花儿还要鲜嫩。
花青临只怔怔看了两眼,便急忙低下头去:“我、我给你送衣服过来。”
他一宿没睡着。
当初之所以被孙济收为徒弟,便是因为他的嗅觉异于常人,所以屋子里多了曲清如的衣裳,他便总能嗅到衣服上若隐若现的清香。
很好闻,但是对花青临来说却也很陌生。
这衣裳让他坐立难安。
想到曲清如今日要去参加好绣坊的绣艺大赛,不会去续安堂,他便索性把她衣服送了来。
曲清如看他脸上飞红,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自己今日还没来得及敷粉面。
不过她也没遮遮掩掩,大大方方道了谢,说完又忍不住逗他:“我丑得让你难以直视吗?”
花青临立马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丑,是我自己不好意思看。”
说完,守礼地低着头垂着眸,不再窥视那花颜一眼。
曲清如没料到他如此实诚,说完这番话也没有说错话的窘迫感,显然是他真心话。
曲清如反而打趣不下去了,气氛一时尴尬。
“我先走了。”花青临正要告辞,忽然听到隔壁响起脚步声,花家的院门正在被拉开。他情急之下,顾不上男女之嫌,从曲清如和院门之间的缝隙中挤进了她的院子。
全程都刻意不触碰她,甚至因此将脑门撞到了院门上。
花青临手忙脚乱地躲到院子角落,朝曲清如递去央求的眼神。
曲清如会意地点点头,探出脑袋看向往她家跑的小珍娘:“珍娘,我待会儿要去好绣坊,今日没空跟你玩哦。”
“知道啦!如姐姐,这是阿婆给你做的福糕糕,吃完今日定能拿个好名次!”
“谢谢珍娘,回家帮我谢一声花大娘,我若当真拿了好名次,晚上请你们来我家庆祝!”
“好哒!如姐姐最棒了!我和阿婆今日会去看你比赛哟!”珍娘奶声奶气地和曲清如说了这么几句话,又蹦蹦跳跳回了花家。
曲清如捧着福糕,合上院门,侧眸看了花青临一眼:“你可用早膳了?若是没有,一起吃糕吧。”
“不可,若是有人看到我在你院里,会有人说你闲话的,我这就离开。”花青临赶忙摇头,不再躲看曲清如一眼,红着脸又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好绣坊在泽州城的名气,犹如科举在大梵朝的名气一样,泽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好绣坊外,一条红毯从门口一直铺到街市口。
前来围观的老百姓人山人海,甚至有官差过来维持秩序。
红毯尽头,周娘子亲自检视前来参赛之人的请柬。
看到曲清如,周娘子微笑地冲她点了下头,甚至好言介绍了下流程:“进去后且耐心等上片刻,今日比赛在泽湖上举行。”
曲清如冲周娘子点了下头,走进好绣坊,发现里面的摆设已经换了样。
每个椅子旁边都配置了一个小案几,面朝中间的空地,围成圆形,一圈接着一圈。
好绣坊的绣娘们来得最早,已经围坐在一起,占据了一大半的位置。
曲清如刻意从她们身边经过,视线一一从她们脸上划过。
上次劫持她的歹人,若她没猜错,应该和某个绣娘相识,因为那歹人明显是奔着她的请柬而去。
修娘们看到她如此“挑衅”,多是不悦地回以白眼,那些神色有异的,曲清如一一记在心里。
人很快便到齐了,曲清如粗略数了下,来参赛之人,除了好绣坊的绣娘们,勉强有三十人,其中以三四十岁的娘子居多。
周娘子叫人抬了一筐五颜六色的线,又叫人抬了一筐碎布,放置在场地中间那片圆形空地上。
“今日比试第一关,便是识线断布。作为绣娘,首先便是要辨得清丝线和布料!”
周娘子说话时,有人给每个绣娘都发了笔墨纸砚,各人按要求写下自个名字,按照周娘子取出的线或者布料的顺序作答。
曲清如想了想,署名:江如。
周娘子随意抽了几团丝线和几块布料,多是寻常用料,只有其中一两种,是京城高门大户所用。这一关对曲清如来说,并不算难。
小半个时辰后,众人相继上马车前往泽湖。
泽湖是泽州城最大的湖泊,湖里的荷花最是出名,每逢荷花盛开之际,坐船游湖的人络绎不绝。眼下正值八月,晚荷正在肆意绽放。
一行人相继上了游船,一共两层,绣娘们在下面一层的甲板上比赛。
“古诗有云,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此次刺绣便是绣荷花,下船之前收针,上岸之前会当众公布结果。”
周娘子说完比赛的内容,所有人都惊讶了,连曲清如都皱了下眉头。
“只绣荷花吗?怎得如此简单?”
“周娘子莫不是哄我们玩的吧?只绣一个荷花,谁人不会?”
有人遗憾有人窃喜,遗憾的多是对自个绣艺大为自信的,觉得荷花彰显不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