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以前,陆祈年是不敢妄自做休妻这种大事的,如今不同了。
他推开身上的唐沐瑶,当下叫人拿来笔墨纸砚。
“唰唰唰”一番奋笔疾书,一张休书赫然写好。
唐沐瑶眼热地盯着那张休书,好心提醒道:“二爷再写两封一样的,日后需要上交官府一份,倘若宗祠需要收录一份……”
陆祈年闻言,一鼓作气,又誊写两份一模一样的。
写完休书,签字画押。
江绾比他更迫切,他前面刚签完字摁完指印,江绾便立马拿过去也跟着签字画押。
那模样,倒像是……
陆祈年沉着脸,一把抓住江绾的手腕:“你莫不是在外面有了人?”
想到她当初在江家跟自己那样,他越发怀疑了。
哪个深闺女子第一次便会那般放得开?
江绾恼羞成怒:“放屁!我被禁足这么久,你在侯府挨个找人打听去,我哪来的本事越过那么多双眼睛跑出去偷人?”
陆祈年半眯起眸子:“那野男人难不成是侯府里的?”
江绾气急败坏,抬起另一只手就往他脸上抽。
陆祈年挡住那只手,用力甩开她的胳膊。
江绾没站稳,趔趄几步摔坐在地上。
她张嘴就想继续吵,这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二爷,夫人来了。”
江绾瞟到还没签字的休书,一骨碌爬起来,不顾眼下的狼狈,连忙把剩下的签好摁好手印。
看她如此,陆祈年心头的疑惑更重了。
江绾匆忙收好两张休书,余下一张被陆祈年捏着,她便没抢。
陆母进来时,恰好看到江绾把休书揣进袖袋的模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陆祈年冷眼瞧着,阴阳怪气道:“母亲居然还会关心二房?”
唐沐瑶睨了他一眼,巴不得休妻的事情宣扬开,几乎同时出了声:“二奶奶吵着要和离,二爷便写了休书。”
“什么和离,什么休书?胡闹!”
陆母目光如炬地看向江绾,江绾不敢与她对视,二房搬走要不了几日的,纵使拖延,也只能拖延日,她是万万做不到在两处分饰两个人的!
她欲哭无泪,早知道曲清如交出掌家权是这样一个交法,她就不要了。
她如今夜夜失眠,生怕哪日一睁眼,侯府这些人便都发现她是假扮的了。
与此同时,归云苑。
陆辞寒和“曲清如”已经闹了好几日的别扭,实际上是她跟他闹,他一直在低声下气。
梦呓一事,他已经找归云苑的丫鬟仔细问过,没人听到内容,毕竟他休息时不喜有丫鬟在旁边守着,除了曲清如。
思前想后,他打算今日便跟骄骄坦白重生一事。
这几日,他自己把前世的罪状反复罗列,已经在脑子里堆积成一本书。倘若是为了前世的事情气恨他,打他骂他,甚至捅他两刀,他都毫无怨言。
陆辞寒让巧儿找了一圈,发现曲清如并不在归云苑,不由蹙眉:“今日没出府,前院也不见她的影子,这是去了哪儿?”
抬眸看到只身一人的紫苏,他招手将人叫到跟前:“骄骄呢?”
紫苏垂着眸:“大奶奶去、去看二奶奶了,让我回来拿东西。”
陆辞寒沉吟:“她在怪我把二房撵出去?”
聪敏如骄骄,定然已经猜到是他在背后操控此事。
紫苏听得一头雾水,可她什么都不敢问,只能硬着头皮随意拿了一样东西,经过陆辞寒身边时屈膝行礼:“我去给大奶奶送东西,请大奶奶早些回来。”
陆辞寒点点头,没有生疑。
紫苏赶到霜华院时,江绾也刚刚从瑶光阁回来。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像劫后余生的鱼儿。
看到惶恐不安的紫苏和连翘,江绾欲哭无泪。
陆母刚才说她不同意他们俩和离,更不同意陆祈年休妻!拿到休书也没用,陆母说她是陆家开祠堂上了族谱的正经儿媳妇,不论和离还是休妻,都要两族耆老一起见证,除了他们夫妻二人各自签字摁手印,也要两族的族长签字同意。
如此流程办妥的和离书或者休书,府衙才会收,否则便是无效的。
江绾此刻的脑子和浆糊没两样,她做不到淡定应付这么多人,她抬眸看向连翘:“东西收好了吗?我要回江家。不,江绾要回江家。”
连翘松了口气:“去瑶光阁之前便让人收着了,眼下已经收得差不多。”
“按照以前的法子,紫苏一个时辰后去后罩房的小门为我开门。今日之后,便不需要再如此三番地折腾了。”江绾看了紫苏一眼,不愿意再用二奶奶的身份继续在侯府待着,匆匆带着连翘离开霜华院……
泽州城,曲清如找到最大的那家绣坊,向管事的说明来意。
修娘们都在忙活自己手里的活计,听说有人想来当绣娘,有的忍不住嗤笑出声:“咱们好绣坊哪里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吗?咱们可都是学了多少年刺绣,经由东家一层层筛选进来的。”
“想当绣娘,往东,去菁菁绣坊吧。”
绣娘们听了这话,哄堂大笑。
曲清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