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临看到家里多了个陌生的小娘子,怔了怔。
百姓之间不像高门大户的规矩那么森严,邻里之间郎君娘子相互接触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更何况家里还有花大娘和小珍娘。
曲清如听到小珍娘的话,知道不是擅闯的陌生人,起身冲他点了下头:“你是花家小哥吧?我是隔壁新搬来的住户。”
花青临看她大大方方,礼貌地冲她作了个揖:“不必客气,我回来看看我娘。”
曲清如眼皮一跳,侧身避了他的礼,恍然想起陆辞寒。
花青临见状,诧异地又看她一眼。
平日里倒是嫌少碰到如此知礼数的娘子,看来她不是寻常百姓。
这一眼,恰好撞进曲清如的清眸里,阳光从树冠的缝隙中窜下来,洒在她脸上,浓密的长睫罩下一层黑影,大眼忽闪忽闪的,像清潭里藏了一颗棕黑色的宝石,美得夺目。
花青临猝不及防看到这么美的一双眼,赶忙低下头,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了。
“阿叔,你是不是生病啦?你的脸好红啊!”小珍娘关心地跑到他脚边,仰头盯着他的脸看。
话音刚落,花青临的耳根也红了。
曲清如也好奇地看过去,见状,莞尔一笑。
这位郎君竟如此纯情。
花青临拎开脚边的小珍娘,一声招呼都来不及打,便逃也似的跑进了屋子。
花大娘后知后觉地从灶房出来,看到一大团黑影进了屋,纳闷道:“珍娘,谁回来了?”
“阿叔回了。阿叔好像病了,脸这么红!”小珍娘拧了一下胖乎乎的手背,手背上很快出现一片红团,她指着红团跟花大娘形容。
花大娘尴尬地瞄了曲清如一眼:“这孩子……他还没成亲,许是看到如娘这么俏,害羞了。”
屋里,花青临听到花大娘这么直白地戳穿他的心思,懊恼地低呼了一声。
不过他就躲在窗边,窗子没关,院子又不大,所以这声低呼被曲清如她们听得一清二楚。
花大娘往屋里指了指:“我说得没错吧?”
曲清如没忍住,笑出了声。
“如娘千万别觉得不自在,我这小儿子生来如此,一跟娘子们说话就脸红,原想着长大后能好些,哪里知道还跟小时候一样。”
珍娘补了一句:“阿婆说,兴许以后成了亲便好了,这是为什么呀?”
花大娘尴尬地咳了两声:“小孩子,懂什么?别瞎说。”
屋子里的花青临绝望地捂住双眼。
他的娘哎!他的小侄女哎!为何要在邻居面前揭他的短?
他都不知该怎么走出这道门了。
他偷偷摸摸地探出一个脑袋尖,瞄了一眼院子。
曲清如婀娜的身形跃入眼帘,她正掩嘴在笑:“花婆婆,既然你儿子回了,我便回去了。”
“不行,说好一起吃的。”
“不了,我回去看看墙头修得如何。”
花大娘不依,好说歹说地盛了一碗饭让她端回去吃,曲清如拗不过她的热情,便端了一大碗饭菜回自己的小院。
曲清如离开后,小珍娘便去找花青临玩儿。
看到花青临还顶着个大红脸,她用手指在脸上划拉两下:“阿叔羞羞。”
花青临无奈地瞪她,眼神没有一丁点威慑力:“珍娘,够了。”
“我给阿叔找的婶娘好看吧?”
小珍娘童言无忌,花青临却浑身一颤,眼珠子都瞪大了,两颊刚刚消退的红晕又聚拢回去:“什、什么?小孩子不可以瞎说八道,坏人名声。”
“我没瞎说,我还跟阿婆说了,阿婆都说姐姐长得好看,还厉害!”
花青临心乱如麻,他的心思可不在成亲上。
他也没心思在家里继续逗留,忽然站起身便往外走:“娘,我想起来还有点急事,我先回医馆了。”
“吃了饭再走吧?”
花青临害怕花大娘劝他娶妻,只摆了摆手,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武阳侯府,陆母请了护国寺的方丈来侯府驱邪,起因是陆老夫人和她的身子迟迟不见好。
待方丈离开后,武阳侯府便传出要把二房迁居出去的消息。
虽然侯府的人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肯多说,但吃瓜群众却还是猜出了各自想要的理由:二房和侯府犯冲。
陆祈年两日后被陆辞寒亲自接回侯府时,二房各院已经在收拾东西。
陆祈年瘦了一圈,原先意气风发的浪荡样,如今被阴郁之气替代。
“年哥儿。”陆母看到他,悲从中来,噙着泪想去抓他的手,被陆祈年不动声色地避开。
陆母身子微微晃了下。
陆祈年后撤两步,朝陆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砰砰砰!”
每一声都像是重锤敲打在陆母心上,痛得难以呼吸:“年哥儿?”
“儿子刚从那地方出来,不能让晦气冲撞了母亲。这些年,儿子让母亲失望了,叫您费心了。日后儿子不在跟前尽孝,还望母亲保重好身体。”陆祈年这一番话明显比以前沉稳许多。
陆母却忽然觉得他们木兹之间隔了天堑,再也回不去了。
她偷偷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