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如被曹暮这样一个规规矩矩的大礼吓一跳,但受便受了,她也没有不安。
“适才听闻曹小郎君似有私会女子的不好传言,所以我就不便请曹郎君进去慢慢说了,有什么话,曹郎君便在这里说吧。”
曹暮颔首,明明是国公家的子嗣,周身却没有半分嚣张狂妄的气息,一看便是温和清润的谦谦君子。
他一看就和风风火火、爽言快语的秦玉莹完全不一样。
已经合上的门扇“吱呀”一声又开了,月影冷着脸走出来,又白了曹暮一眼。
月影走到曲清如跟前,恭敬地行了个礼:“我家姑娘请大奶奶进去吃两杯,还请大奶奶赏脸。”
秦玉莹在里面听到曹暮的话,不愿意让他得逞,所以便出来截胡。
曲清如下意识看向曹暮。
曹暮苦涩一笑,无力的笑容乍一看有点像是在哭。
他像是被抽干了气血的行尸走肉,愣愣地看向厢房,半晌才又朝曲清如作了个揖:“劳烦大奶奶进去吃酒吧。”
曲清如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曹暮既然开口求她,貌似事情跟她有那么点关系?
她随着月影进了隔壁厢房。
脱下帷帽,近前一看,秦玉莹消瘦了一圈,原本圆润的下巴如今也尖了些许。
看到曲清如,她有礼有节地屈了下膝:“让大奶奶见笑了。”
曲清如不禁对她刮目相看,秦玉莹如今倒是知礼数了。
秦玉莹邀请曲清如坐下,良久无语,店活计倒是陆续开始上菜。
一桌佳肴,很快便齐全,个个色香味俱全,秦玉莹却只看着其中一道翡翠豆腐愣神,晶莹的眼泪说流便流。
月影在一旁看得着急,悄悄碰她后背:“姑娘不是要请大奶奶吃酒吗?”
秦玉莹迟钝地回过神来,起身为曲清如斟酒。
曲清如看她黯然神伤,就知道她这是为情所困:“秦二姑娘不必客套,你请我吃酒,我便冒昧唤你一声妹妹。不知妹妹如此难过,所为何事?”
秦玉莹揩干眼泪,朝曲清如举杯:“大奶奶,这杯酒,我敬你们江家!让我看清了一些人的真面目!”
曲清如更加一头雾水了,扭头看紫苏,紫苏也是一脸茫然。
酒过三巡,秦玉莹才道:“周五姑娘原本是要和江家二郎定亲的,大奶奶应当知晓吧?”
曲清如点头。
“此事未成,江家并没有如约去周家提亲。”
曲清如奇了,她并不知道这件事,她这几日沉浸在自己的忧伤里,哪有心思关注江家。
“周家是一门心思要跟江家结亲的,自然不服,昌益伯便约了江老爷吃酒,江老爷不肯赴约,昌益伯也恼了,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江老爷这才道出实情。”秦玉莹说到这里,又开始流眼泪,很快便泣不成声。
曲清如耐心等候片刻,月影看自家姑娘实在是没法继续说下去,便朝曲清如屈膝:“大奶奶,我斗胆继续往下说吧。”
“江老爷说他亲眼看到周五姑娘和曹家小郎君私会,亲耳听到周五姑娘向曹小郎君诉了衷情。江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却也不屑于做拆散鸳鸯的损德之事。”
“周五和曹小郎君?”曲清如震惊了。
周五和秦玉莹极为要好,不可能不知晓秦玉莹爱慕曹暮的事情。
想起曹暮刚才的模样,很显然,他也心悦秦玉莹。
月影愤愤不已:“我家五姑娘待周家五姑娘亲如姊妹,怎么也没想到五姑娘会这样。她说她那日是帮我家姑娘去送信的,并没有说思慕之意!可曹小郎君却说,当时有位周郎君请他去鉴赏诗词,无意中碰到的周五姑娘,未曾私会,只是当日赴约后,那位周郎君临时有事,没去成。”
“事情已经发生了,解释再多又有何用?如今昌益伯府四处嚷嚷此事,整个京城都传开了,逼着曹小郎君娶周五姑娘呢!”
曲清如咋舌。
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她才不信周五是凑巧碰到的曹暮。
秦玉莹哭了会儿,抽抽嗒嗒道:“我也是傻,想想这两年让周家小五帮忙送了那么多回信,从未想过她会借着这样的机会,偷偷爱慕他。”
曲清如递去一方白帕子:“不知曹小郎君想求我何事,秦二姑娘不打算听他解释吗?”
“他不过是想求你约见江老爷,让江老爷帮他澄清一下。但他私会周家小五是事实,即便他不是与人私会又如何?我娘说得对,如此轻而易举便被人算计了去,日后只怕……”
“如今周五姑娘那边怎么说?”
月影咬牙切齿道:“如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昌益伯府一直嚷嚷着要让曹国公家给说法,甚至扬言要到陛下跟前说理去!周五姑娘说了,她愿意为妾。呵,说出去还当我家姑娘不容人哩!枉我家姑娘对她掏心掏肺,她便是如此狼心狗肺的!”
“月影。”秦玉莹像是一夜之间便懂事了,提醒月影慎言。
秦玉莹起身,朝曲清如屈了下膝:“让大奶奶见笑了,此事已成定局,大奶奶不必费心此事了。”
“约见我父亲并不是什么难事,秦二姑娘若想知道周五姑娘和曹小郎君那日见面的实情,我可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