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如走出内室，又让府医给陆老夫人把脉。
府医正要号脉，江绾忽然沉下脸：“来人，把府医抓起来！”
“这是做什么？”曲清如冷眼扫过去。
霜华院的丫鬟们也面面相觑，不敢当真动手。府医可不是签了身契的奴仆，是良民，哪有随意关押的道理。
且能做侯府的府医，在外多少是有些名头的。
府医吓得往曲清如身后站了站：“二奶奶明察。”
江绾冷笑，指着唐沐瑶的丫鬟青莲道：“她说唐姨娘是喝完安胎药后开始肚子疼的。”
曲清如瞥向青莲：“唐姨娘喝药前，可吃过别的东西？”
“用过膳，还喝过一碗酸梅汤。”
“哦？这么说，侯府灶房的人也都该抓起来了？”曲清如看向江绾，“弟妹怎得就如此确定，只该抓府医一个？老祖宗不舒服，让府医号个脉都不成？弟妹究竟在急什么？”
江绾眼神一晃：“我是怕她再害人！”
陆老夫人听了曲清如的话，不悦地等江绾：“我信府医，快让他给我看看！”
陆老夫人发了话，江绾哪里还敢阻挠。
府医揩了一把冷汗，小心翼翼号脉。
这时，曲清如又看向青莲：“安胎药的药渣呢？取过来。”
“不可！”江绾着急阻止。
曲清如狐疑地看去。
若说此前她是为了彰显手里的权势，这会儿便显得很不对劲了。
江绾言辞闪烁道：“如今府里只有这一位府医，便是取过来了也查不出问题，应该等明日，从府外请几位大夫过来一起查验，如此才公平。”
这番话说得很在理，但曲清如不信她有这么好心。
“药渣确定还在？”
青莲犹豫地点点头：“应该是在的，每次熬完了，都统一处理的。”
曲清如点点头：“那你们屋里的可要照看好了，万一药渣丢失，唐姨娘的公道便不好讨了。”
青莲神色凛然，郑重地点点头。
她原本还担心大奶奶会硬要药渣，如今不要，自然是最好的，只等着明日请极为大夫过来查验一下药渣有没有问题便好。
曲清如交代完这些，又扭头看府医。
府医这才揩着冷汗道：“老夫人是气急攻心，没有大碍，静养两日便好。”
“今晚侯府不太平，可能需要安排两名小厮护着府医，待明日便可证明你的清白了。”
府医知道曲清如的意思，两名小厮哪里是护着他，是看着他的，以防他逃跑。
他哪里敢逃啊，也不看看侯府如今的大爷是谁。
一个出身乡野之人，能结交国公爷、国舅爷这等权贵，如今还能引得楚家人对他以礼相待，这可不是寻常人。
此非池中之物，日后怕是会有大造化。
他还指着在侯府里继续站稳脚跟，以后跟着鸡犬升天呢。
哪里会逃？
况且他问心无愧！他好端端给一个姨娘下药落胎做什么，他又不是有病……
陆辞寒翌日一早回的侯府。
他昨晚收到小厮的传话，便亲自去了一趟别院。
所幸别院的门房严格听从他之前的授意，不肯轻易进去通传，一心想着先请示他，这才把消息阻拦在了别院门口。
陆母到底是不知道唐沐瑶落了胎——正如她一直不知道唐沐瑶有过身孕一样。
陆辞寒从小厮嘴里了解到事情经过，在别院住了一宿，翌日一早便赶回了武阳侯府。
他原以为曲清如会因为这些糟心事不高兴，更会因为他的夜不归宿而耍小脾气，没成想她睡得极为香甜。
陆辞寒扶额苦笑。
“大爷。”巧儿为他准备了早膳，顺便将昨晚的事情汇报一番，欣慰道，“大奶奶如今是越发有主母风范了。”
陆辞寒点头：“她一直都有，你让高总管去外面请几位大夫来。”
巧儿：“大奶奶昨晚便和高总管说过此事，高总管说已经来了一位，正在前院招待着。”
陆辞寒沉吟：“去隔壁看看，把弟妹叫醒。再去瑶光阁叫两个丫鬟，去前厅候着，我要议事。”
“那大奶奶？”
“让她好好睡，谁都不许惊扰她。”陆辞寒理所当然道。
巧儿想劝，但看陆辞寒不容置喙的样，到底闭了嘴。
哎，如此偏袒大奶奶，只怕府里下人会生口舌。
一炷香后，江绾偷偷打着呵欠来到前厅，看了一圈里面的人，她很快便清醒了。
唐沐瑶白着脸，虚弱地坐在那里，张窈虽没来，但她的贴身丫鬟碧桃来了，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看样子是大夫，暮春斋的钱嬷嬷也在。
陆辞寒懒得拿正眼看江绾：“二房出了祸害侯府子嗣之事，为了公允，此事由我主持公道。”
江绾想怼他：按照宅斗的阴谋来看，你们大房也很有嫌疑，大房没子嗣，不想看到二房有孩子不是很正常？
不过她不敢当众驳斥，只是忍不住瞄了几眼陆辞寒的脸。
即便已经换回来，她每每看到陆辞寒的俊美，还是惊艳。
“药渣呢？”陆辞寒看向唐姨娘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