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吓得惊呼,央求陆老夫人救命。
陆老夫人惊得捂着心口直喘气,脑子都蒙了。
大梵朝重孝道,自打老侯爷去世后,整个侯府都没人敢在她跟前喊打喊杀了。
她盯着陆辞寒那张俊脸,着恼道:“慢着!你刚回府,怎么就要动板子了?”
在她院里打她的人,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陆祈年见没人听他的话,扭头问陆老夫人:“祖母可有生病?”
陆母看了一眼候在一旁的府医,感觉这个大孙儿不大好糊弄,只能老老实实道:“只是有点胸闷,何至于生病。”
“这丫鬟信口雌黄诅咒祖母生了病,还妄图将真正染了疾的母亲叫来侍疾,居心叵测,其心可诛!”
“她生了什么病?莫不是装的?你刚回来不清楚,她三不五时地装病,就是为了不来给我晨昏定省……”
陆辞寒淡淡地瞥她一眼,陆老夫人忽然不敢数落下去了。
陆辞寒是带了几个自己院子里的人的,都是陆母精心给他挑的丫鬟婆子,跟过来后听说要打板子,二话不说便绑了那个丫鬟。
陆辞寒见陆老夫人皱起脸,又和颜悦色道:“我回府前便听说祖母最是慈和,可这些个丫鬟却仗着祖母的威风在外胡作非为。母亲前些日子进宫给太后请过安,祖母可知今日来参宴的为何多是皇亲贵胄?”
他凑近陆老夫人,悄声道:“那都是太后授意的,太后在给母亲撑腰。倘若母亲带病过来给祖母侍疾,累坏了身子,传出去便会有人说祖母苛待儿媳……”
一番威逼利诱下,陆老夫人吓得直吞口水。
她到底没敢为一个丫鬟出头。
抬头看到陆辞寒言辞恳切的模样,她怀疑真的有丫鬟在狐假虎威,败坏她名声。
凄厉的叫声在院子里回荡,暮春斋的所有下人都怵得头皮发麻,不敢再直视陆辞寒……
陆辞寒回归云苑时,夜幕已至。
江绾含情脉脉地走过去:“听说夫君在暮春斋用的晚膳,我伺候你沐浴更衣吧。”
陆辞寒拂开她的手:“我给岳母安排了一处宅子,明日会将她接过去。”
这么说,是想让江家知道,曲母有他护着,别背地里去刁难曲清如。
江绾早有准备,佯装伤心道:“我娘她……她已经走了。”
刚刚坐下的陆辞寒猛地站起身,难得泄露出如此强烈的情绪:“什么时候的事?”
“五日前。”
“这么大的事,为何今日才告诉我?”陆辞寒冲动地往外走,想立马亲眼看看。
江绾难受地拦住他的去路:“我不想因为我娘,冲撞了你认祖归宗的喜庆。她已经下葬了,便让她好好安息吧。”
陆辞寒急躁的情绪在这一刻逐渐沉淀。
他凝视江绾半晌,忽然深吸一口气:“岳母葬在何处?”
“和父亲葬在一起了,在竹溪村。”江绾随口胡诌着,心道他总不可能去掘坟的。
陆辞寒冷厉地看过去:“是吗?”
他刚才一时冲动了,这会儿才想起他早安排过人保护曲母,这几日虽然忙得未曾关注曲母的情况,但倘若出事,他们不会不报。
所以,江绾在撒谎。
“我已经回归侯府,岳母的丧事却如此草率,日后定会落人口舌。”
江绾傻眼:“那日后再补办一场丧事?我娘去世的消息暂时可以不泄露出去。”
陆辞寒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
江绾头皮发麻,觉得自己似乎操之过急了。
她一直担心陆辞寒回归侯府后,会利用权势把曲母弄走,这样她就没有拿捏曲清如的把柄了。
她硬着头皮道:“今日是夫君的大喜之日,还是不要谈这件晦气事了。我伺候夫君……”
“你不守孝?”
江绾颤了颤:“啊?”
陆辞寒冷眼睇她:“孝期三年,忌穿鲜艳服饰。”
江绾欲哭无泪,想辩驳的话一个字都站不住脚。
当天晚上,陆辞寒便让人把她仅有的那点东西送到归云苑的另一间屋子,俩人分房而居。
江绾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咬牙切齿。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处心积虑嫁给他,却是摸都摸不着!她越发笃定,陆辞寒的隐疾极为严重,那方面自卑到都不敢和她住在一个屋子里。
辗转反侧了一整晚,翌日丫鬟拿出一套海棠色的衣服伺候她起身时,她郁闷地让换了一套素色的,头上除了一支银簪,那么多漂亮的头饰,她也只能眼馋地摸一摸。
正琢磨着要见江鸿一面,便有丫鬟来通传,说江家来人了,曲清如请她去前厅。
江绾喜不自禁,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前厅,江鸿看曲清如和陆辞寒一起出现,下意识便认定她是江绾。
所以一看到曲清如,他就将在自家演练了许多遍的激动表演了一遍。
只见他抖着手,胡须微微颤着,盯着曲清如很快便泪眼朦胧:“孩子,我的女儿,我是你爹呀!爹找你找得好辛苦!”
陆辞寒好笑地看向曲清如。
见曲清如轻轻挑了下眉,知道她生了顽皮心思,便没有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