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骄?”顾辞寒上前,想抚平曲清如蹙着的眉头。
曲清如后退几步,躲开:“何方宵小,竟然敢闯我屋子!”丝毫没有收敛声音。
顾辞寒这下笃定,她确实在生他的气。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扇,捂住曲清如的嘴:“你便是想给我定罪,也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到底为何生气?难不成是因为看到我和江绾在一起?两日前我不是事先跟你交代过吗?”
曲清如一直在咬他手心,贝齿刮着他的手掌,像只发怒的小奶猫。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后,她终于咬到一丁点皮肉。
痛,但以顾辞寒的忍耐力,本不该有异样的。
他故意配合地倒吸一口凉气。
曲清如果然痛快了些,轻哼一声,翻着的小白眼似乎在说:这是你应得的!
这时,外面传来紫苏的声音:“大奶奶?您刚刚是在唤我吗?”
曲清如呜呜叫唤。
顾辞寒感觉他一松手,她就能做出乱喊乱叫的事情,会把外面的丫鬟们都招惹进来,这事压根不管他会不会被人发现了。
他无奈地在她耳边叹气:“骄骄,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先容我解释可好?嗯?”
尾音缭绕,在曲清如耳边挠啊挠的,像只勾魂的小钩子。
“大奶奶?可要我进去伺候?您再不出声,我便进去了。”紫苏有点着急,似乎听出了一丝不对劲儿。
曲清如想了想,无论如何,确实得把话跟顾辞寒说明白的。
所以等他迟疑地松了手后,她若无其事地朝外面说道:“我没事儿,刚刚在和自己说气话呢,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大奶奶莫要气坏了身子,大爷日后总会知晓大奶奶的好的。”
“退下吧。”
脚步声退远了几步,紫苏应是不放心,未曾走远。
顾辞寒直勾勾盯着曲清如,低声道:“你是在生我的气,和陆祈年无关。”
曲清如气笑了:“我为何生你气?”
顾辞寒回想此前种种,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他乍然惊喜:“你气我搀她下犊车?还是气我抱了她?”
“与我何干,我如今是侯府大奶奶。”
“她今日不小心崴了脚,搀她下车时,我未曾碰她,是隔着衣袖搀的。”
“抱她实属意外,她作为我名义上的妻子,受惊后躲我怀里,我于情于理都不能推开她。”
曲清如无声地勾勾唇角,眼底充斥着嘲讽。
所以他是谦谦君子问心无愧,迫不得已软香满怀,啧啧,他总是这么理直气壮。
她恍然想起前世,想起自己是如何一点点攒够失望的。
顾辞寒长了一张让人不放心的脸,加之十天半个月才回家一趟,所以前世她时常担心他在外面拈花惹草。
这种妖孽相貌,再配上满腹经纶,便是家计萧条也不影响被人倾心。
曲清如的阿娘当初便是因此看上养父的,曲琢年轻时张口闭口之乎者也,生得又颇有些俊朗。曲母身为商户女,便上赶着出银出路资供他上京赶考。
后来曲琢到底是负了她,科考失利,却用曲母家资助的银钱拈花惹草,后来没银子了才回头找曲母成亲,总之是一言难尽。
前世曲清如刚成亲时,也有新嫁娘的期待和矜持。可再矜持,她也还是找去过书院的。
她想他。
日日在顾家斗智斗勇,她很累,夜里又没人和她说体己话,那日子是真的没盼头。
可她去过三次无涯书院,都没见到顾辞寒。
他每次都不在,第一次她黯然离开,后面两次,也不知道那些同窗揣的什么心思,告诉她说顾辞寒在和人喝花酒。
她原是不信的,但第三次是在架不住心底的好奇,她真去他们说的地方守株待兔了。结果便真的守到了顾辞寒。他离开时,楼里几个妖娆的娘子还挥着帕子跟他依依不舍地道别。
曲清如不是个忍气吞声的。
她打算冲过去想扇他一巴掌,但转念一想,她硬生生忍住了。
巧的是,顾辞寒当晚便回顾家了。
她揣着答案,故意问他当日去了哪儿。让她失望的是,他撒了谎,道自己一直在书院温书。
曲清如没忍住,补了他一巴掌。
她不记得他怎么解释的了,无非是逢场作戏云云,事后亲她吻她,狠狠欢爱了一场,她再押着他指天发了誓,事情就翻篇了。
但类似这样的事,后来时常发生。
便是他带曲清如去镇上过节,都能遇到羞答答的姑娘向他塞香囊。有她在身边,他自然是面不改色地拒绝的,可她不在呢?
她后来又听过许多次,他又去了哪处逍遥的传闻,他有时会坦白自己确实去了那些地方,但从未做过对不住她的事。她偶尔任性地让他带上自己,他却又百般拒绝。
他总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永远相信我。我终会把荣华富贵都捧到你面前,让你再也不用受苦。
可她拿什么信他呢?还永远信他?
曲清如从一开始的气愤,慢慢变得麻木、淡漠。
今日看到顾辞寒和江绾在人前亲近,曲清如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