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祈年很头疼。
他没想到自己的正妻表面上装得无动于衷,内心其实爱惨了他。
怪道那时候不惜以下作手段爬了他的床呢,想来那时便已经爱他爱得难以自拔了吧?
“我也是好面子的,大婚当日,陆郎便妻妾同娶,我痛定思痛,决定不再心悦陆郎。这些时日我都在努力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可近来数日,陆郎对我却如此情意绵绵,我、我实在坚持不住了。”
“陆郎若只能给我这些余下的好,我不要也罢。我才是正头娘子,怎能捡一个姨娘要剩下的呢?”
“什么要剩下的!”陆祈年变了脸色。
她这意思,他也是唐沐瑶要剩下的,所以她嫌他脏了?
江家没有教养过女儿三从四德吗?怎得如此善妒?
曲清如欲言又止,最后叹着气将唇线抿得直直的。
俨然是不服的,陆祈年看得出。
虽然还没让她生下嫡子嫡女,但他忽然就有些厌倦了,觉得她太难伺候。
此前装得清冷高洁,害他挫败了那么些时日,这不是戏耍他吗?
耍完了,又为了一个已经不在侯府的女子吃味。
他眼下一点得意的心思都没有,毕竟她月信来了,又不能伺候他,只会扯这些没用的让他头疼。
曲清如幽怨地盯着他。
陆祈年的头就更疼了,看看,她还想让他哄!
他烦躁地甩手走了:“我书还没看完,你歇息吧,我今日宿在瑶光阁。”
刚走出几步远,他就听到身后传来酸溜溜的哭腔:“人都走了,他还夜夜过去睹物思人,能怨我心里不是滋味儿吗?照我说,就该用瓜瓤使劲把他挫,搓掉一层皮才算干净。”
陆祈年:“……”
唐沐瑶的东西不是都被母亲处置了吗?他去哪儿睹物思人?
瑶光阁是除了霜华院之外,最漂亮舒适的院子!他去那里住,纯粹是贪图舒服。
但他忽然觉得十分疲累,一个字都不想解释,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霜华院。
这一晚,陆祈年难得梦到了唐沐瑶。
唐沐瑶一如既往地娇滴滴,她坐在美人榻上低头垂泪,肩膀一抖一抖的,好不可怜。
陆祈年一走近,她就红着眼眶抬起头,楚楚可怜地唤他“子丰”,好像没了他就活不成了似的,主动扑到他怀里,哭得摧心裂肺的。
瞧瞧,这才是叫他忍不住心疼的模样啊。
梦境一转,他又看到了曲清如。
她站在旁边,阴阳怪气道:“她用剩的,我不要,你若想上我的床,每日需洗一十八遍。”
梦境又一转,陆祈年正泡在浴桶里,一个丫鬟正在帮他擦胳膊。
胳膊上那层肌肤红通通的,有些地方已经洗破了皮,浑身都泛着密密麻麻的痛意。
可曲清如却还是掐腰站在不远处,残暴地大喊:“不够,没有洗干净!快把他那处用力擦干净!”
那处是哪处?
陆祈年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飘荡着花瓣的清水倏地变成血红色,他忽然感觉自己下面疼得厉害,伸手一探,撕下一层洗破的皮……
翌日清晨,陆祈年是被这个噩梦吓醒的,醒来冷汗津津,里衣都湿透了。
慢腾腾来到外书房,他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向顾辞寒讨教了,只坐在那里魂不守舍。
“陆兄怎得如此精神不济?难不成和大奶奶的进展不顺利?”
陆祈年不好意思提及噩梦,只不屑地扯扯嘴角:“那妒妇,日后不提也罢。”
“妒妇?”
“昨日我……”
陆祈年把昨日情形一一道来,最后磨着牙愤愤而骂:“善妒至此,说出去真是叫人笑话!江家教的什么女儿!”
顾辞寒幽幽看向他,视线冷凝锐利。
他抱她了?还摸了她的手?
这不是骄骄的做派,她为何要让他占便宜?
他了解曲清如,胜过了解他自己。
曲清如这几日频频外出,他便有意和下人们交谈过几次,迂回打听到到她在忙活铺子上的生意。所以她前几日是不会分心应付陆祈年的,该厌恶便会将厌恶放到脸上。
他估摸着她铺子上的事今日能有个结果,这才故意泄露给她听到陆祈年今日的大招。
她一得闲便被陆祈年恶心,自然会狠狠教训他一番。
不过顾辞寒没料到,她竟然是这样教训的。
被搂了摸了,便只是为了让陆祈年以为她善妒?
顾辞寒很不痛快。
他阴翳地看向陆祈年的手,那双碰过曲清如的手……
当天下午,陆祈年和顾辞寒一起在芳菲园游玩时,一处假山松动,落下一片碎石。陆祈年躲无可躲,抬手护脸时,被砸伤了双手。
没有伤筋动骨,但青了紫了破皮了,有几根指头肿胀如萝卜。
顾辞寒为了不惹人生疑,帮他挡了一块大石头,胳膊被砸青些许,还是读书人极为重要的右胳膊。武阳侯夫妇愧疚不已,谢礼补品源源不断地往他院子里送,好一番感激。
翌日,陆祈年趁机歇下了,不再来外书房看书,于是外书房里便只剩下顾辞寒一人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