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府上还有事,告辞!”英国公夫人瞪了唐沐瑶一眼,率先走了。
她一带头,其他女眷也纷纷告辞。
那边已经入了席的男客,在各家女眷差遣丫鬟去催促后,也都纷纷离了席。
武阳侯和陆祈年正在挽留这个,那个走了,又赶紧追着去向那个道不是,忙活得脚底生烟,结果除了陆祈年的狐朋狗友,便只剩下陆府一家子。
唐沐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难堪地站在那里轻轻发抖。
陆祈年疲惫地回到席位,扶额叹气。
陆母他们过来时,唐沐瑶的四妹唐玉瑶也才抚了一小会儿琴。
陆祈年起初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毕竟他们出去吃喝玩乐,哪次没有窈窕女子歌舞升平的。甚至有几次唐沐瑶央他带着长见识,他也带了。
直到武阳侯身边的英国公冷哼,他才察觉到异样。
以抚琴取悦众人,可以出现在烟花柳巷,可以出现在梨园戏台,却不该出现在武阳侯的生辰宴上。
原本庄重规矩的府宴,骤然变了味儿。
陆祈年刚让人去提醒唐沐瑶,陆母她们便过来了。
“怎么不奏曲了,继续啊。”陆祈年的那几位狐朋狗友,竟然已经微醺,其中一个正轻浮地眯着眼看唐玉瑶。
“啪!”武阳侯气得摔了只碟子。
那几人倏然惊醒,浑浑噩噩地不知出了什么事。
陆祈年拼命朝他们使眼色。
他们愣了片刻才会意,见人走了,便也强颜欢笑地告了辞。
仓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除了桃花渠里的潺潺流水声,周遭竟然无鸟啼、无虫鸣,静得叫人心慌。
陆老夫人唇瓣打颤,出气多进气少,脸上似抹了一层锅灰,乌沉沉的。
她颤巍巍指向唐沐瑶:“你、你适才是故意避着钱嬷嬷的?”
她带着几个老姐妹最先落座,眼瞅着女客们还没过来,唐沐瑶竟安排了一个人抚琴给男客们观赏,眼睛都吓直了。
她忙让钱嬷嬷过去阻止,可唐沐瑶不知怎么回事,钱嬷嬷刚过去,她走开了;钱嬷嬷再追上去,她一晃眼又不见了,倒像是刻意躲着。
唐沐瑶打从听说生辰宴是为了给侯府庶女相看夫君,便想好了要让家里妹妹们过来露一脸。侯府相看的,都不会差到哪里去,万一有看上妹妹们的,便是去做个妾室,日后对她也能有所助益。
当时看钱嬷嬷打的手势,显然是不许妹妹们露脸,定是怕她们抢了侯府庶女的风头,她自然要躲着假装没看到。
没看到,便可当作不知道。
可她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英国公府、靖远侯府……他们怎么都走了?
看老夫人脸色不对,唐沐瑶饶是不明白,还是下意识摇了头:“老祖宗,我不敢的。”
“我看你敢得很!”老夫人一口气没提上来,两眼一番便撅过去了。
“母亲!”
“祖母!”
几声惊呼中,武阳侯父子绕过水渠奔过来,陆母则扭头让人传府医。
一番手忙脚乱下,气怒攻心的陆老夫人被送回了暮春斋。
孙旺家的一直战战兢兢站在桃花渠外,珍馐早已经准备好了,可眼下她不敢上前询问半个字。原本在男客那头听候差遣的孙旺,也灰溜溜地躲到了假山后。
送走陆老夫人后,陆母率先挑了一桌坐下。
武阳侯愁得直叹气:“你还有心思吃?”
“父亲,不论给老祖宗侍疾,还是想法子去各家府上致歉,都得先吃饱。若是饿坏了自个,便什么都做不成了。”曲清如看陆母脸色不好,有点担心她刚痊愈的身子再次垮掉。
她可不想帮唐沐瑶收拾烂摊子。
武阳侯也饿了,觉着儿媳说得在理,便在陆母旁边的主位坐下。
陆母掀起眼皮:“都坐吧,一家子,不必避嫌了。”
陆祈年心神俱疲,紧挨着武阳侯坐下;曲清如则绕去陆母的另一侧坐下;其次是一直不曾显山露水的两个庶女,按长幼挨着曲清如一一坐下。
唐沐瑶左顾右盼,走到陆祈年身边便要安静落座。
陆母冷笑:“没规没矩!”
武阳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恼得把银箸往桌上一拍:“放肆!”
唐沐瑶吓一跳,忙又站起身,可怜巴巴地拿眼神向陆祈年求助。
陆祈年没看她。
她只好又看向武阳侯夫妇,这才瞧见武阳侯的两个姨娘一个站在武阳侯身侧,一个站在陆母身侧,恭顺老实的,俨然是要伺候他们用膳。
唐沐瑶心头一梗。
曲清如起身,朝武阳侯夫妇欠了欠身:“父亲母亲请息怒,是我没有管束好,儿媳回头会让人好好教唐姨娘规矩的。”
武阳侯夫妇都清楚得很,哪是她没管束好,是陆祈年太过纵容。
不过他们都很给她面子地点点头。
唐沐瑶不愿意伺候曲清如,便委屈地站在了陆祈年身侧。
入府至今,她还未曾如奴仆般伺候过谁。
她是妾不错,却也是个贵妾!
此前被她颐指气使过的丫鬟们,端来漱口的香茶、漱盂、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