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许尘都在礼部和太常寺官员指导下,进行着所谓的登基演练。
全套天子冠冕在身,走路还要四平八稳,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许尘每天都练习半天,但全套服装和配饰,起码有十多斤,天子冠就至少三斤……着实不轻松。
每天练习下来,许尘骨头都要散架了。
不过,许尘还是认认真真在做。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一开始,祭祀,是真的相信神祗和祖先,所以无比虔诚,希望能用诚意换来神祗和祖先的保佑。
如今,却没多少人完完全全相信这套理论,都在信和不信之间横跳。
这时候的登基仪式,相比之前做给神仙和死人看,如今却是做给活人看的。
亲力亲为,认认真真,小心翼翼,带着虔诚……总体来说,就是形式主义。
下面的人被逼着形式主义,当然会迎来逆反和不满。
但上面的人没人逼迫,主动搞形式主义,说穿了,就相当于是昔日讨好神祗一样,今日,却是在讨好民间百姓。
又因为阶级的巨大鸿沟和身份的巨大差异,天子讨好神祗,神祗不理会。
但讨好百姓,百姓却会感激涕零……
比如昔年
,北宋大旱,饿死无算,宋仁宗便拖着肥胖身躯,从皇宫出发,汗流如雨,却还是一步步走到城外,登坛求告……最终,当然没请来降雨,却也再没人将灾荒的责任往宋仁宗头上扔了,满城百姓,都被宋仁宗感动,跟随着宋仁宗哭了一路。
就是因为无条件配合形式主义,所以,宋仁宗成了彼时百姓心目中地位最高的皇帝,也是唯一真正成仁的皇帝……至于这位皇帝为政的手段,很拙劣,可以说屁事不会。
许尘对此,当然要有样学样,反正就耗费一些自己的体力,别人也没损失什么,最终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不对劲。”
许尘回到皇宫,疲惫的身子躺在长公主怀里道。
长公主正在轻轻拍打着许尘,就像拍打着小孩:
“怎么不对劲?”
“乌当!”
许尘道:
“已经五天没军报送来了,跟乌当说的是两日一报。”
长公主愣了一下,只是继续轻轻拍打许尘。
对此,她不该说话。
她已经参与一些政事建议了,这就是侵染枢机之权,好在还是属于文官范畴之内的权力。
武将的,就算她有想法也不能插嘴,不然,文武都管,直
接架空皇帝了……
届时,就算她啥想法都没,也形同谋逆。
再说,她还真的没什么想法。
许尘起身,贪恋的吸吮了一会儿柔软的嘴唇,走了出去。
“你觉得怎么回事?”
将事情说出后,许尘直接问道。
“应该是驿站被劫了。”
乔柏直接道:
“恐怕,前线不利!”
“为何?”
许尘也认可乔柏的分析,但还是继续问道:
“朕这里只是要知道前线事,既然已经放手给乌当,便不会干涉,所以,朕知不知道前线事,其实对前线没有影响,为何要截断军报?”
驿站系统,显然掌握在褚遂手中,之前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就是证明。
许尘不是没想过处理、甚至自己搭建。
但,咨询出来的结果是……不可能!
没错,完全不可能!
依旧是因为皇权不下乡。
驿站,处在官道的重要节点,却常备战马,比较充足的物资,却又没兵丁守护,里面就几个驿丞驿员。
这就相当于带着重宝招摇过市。
可是,为什么没人敢夺驿站的物资呢?
一方面,抢夺驿站,便和攻打官署一样,形同造反,直接抄家灭族,是律法的大棒在
威慑。
但对走投无路的人来说,律法显然没用……
所以真正的威慑,是驿丞和译员。
驿站,朝廷直属,不属于任何衙门。
实际上,却相当于承包给了当地豪强。
或者说,本地豪强,是驿站的加盟商。
他们负责管理驿站,迎送往来,结交官员,年度申报的时候,朝廷一次性给他们一大批物资。
这些物资,当然是会过期的,所以主要的物资来源,还是驿丞或者译员身后的家族。
朝廷给的物资,估计也没多少盈余。
这些人真正在乎的,是和来来往往的官员扯上关系,才不是朝廷的那些物资。
所以,许尘想要换人,理论上可行,但实际上,换的人没有士兵保护,估计今日换掉,明日人就没了,甚至连整个驿站都被烧干干净净也很合理。
毕竟,翰林院掌院学士都能忽然死掉,直到现在还没人敢毛遂自荐,何况皇权不下乡的驿站呢?
撇开现在的驿站重建一套情报系统,倒是可行,但按照韦元粗略的分析,光是前期投入的人员就要达到好几万,钱财更是立马冲到百万之上。
毕竟,到各地租房子都是大头。
许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