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于事无补了,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想想如何才能安稳度过这三年的流放苦役。 又过了许久,守卫在外面敲了敲房门,然后从房门下端的活动格子里推进来一个木托盘,里面是一碗粥,一把瓷勺和一小罐清水。秦华成咽了一口唾沫,赶紧过去将那托盘拿起来。便听守卫在外面说道:“饭每天一早一晚两顿,马桶三天清理一次,有事喊报告,无事别出声。有谁要是在这条船上不老实,那就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活到下船的时候!” 守卫说话这会儿工夫,秦华成已经将那碗粥喝下去了大半。这粥里半点油花都没有,只煮了一点细碎菜叶在里面,素得不能再素。好在总算碗里还有点干货,不至于像马尼拉城大牢里供给犯人的粥,清得能照出人影来。秦华成有一次押送人犯到城中大牢时见识过一次,印象也是格外深刻,但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以囚徒身份喝这种菜粥的一天。 之所以给囚犯安排这种伙食,节约费用固然是主要原因之一,秦华成知道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要从伙食上限制囚犯的体力储备,免得吃饱了生事。但真正等到这种待遇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秦华成才体会到这有多么难熬,一小碗菜粥下去根本就填不饱胃口,哪怕他放下架子把碗舔得一干二净也于事无补。至于那一小罐清水,秦华成估计自己顶多三口就能喝完,还必须得省着点饮用才行。 这样的伙食每天就只有早晚两顿,要想避免强烈的饥饿感,那就只能尽可能地减少运动节省体力。而在秦华成目前所处的环境下,最有效的措施就是躺着别动。 想想这一路去往星岛据说有五千里航程,秦华成默默计算了一下,估摸着至少要在海上走半个月左右,这期间的伙食待遇如果都是照此执行,那自己抵达目的地时候肯定得轻个十斤八斤了。在船上左右无事,正好躺着想想今后该如何找条出路才是。 但这也仅仅是秦华成的一厢情愿而已,这艘船离开马尼拉湾的第二天,便在海上遇上了风暴天气。秦华成不知道外面的海面浪头有多大,但他着实有一种在当秋千的感觉,忽而被高高抛起,忽而失重下落,反复多次之后,秦华成终于忍不住把一个时辰前吃下去的那一餐给吐了出来。不断有海水从小小的舷窗拍打进来,将秦华成睡觉的垫子和褥子都浇湿了。 令秦华成感到羞愧的是,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呕吐之后的难受,而是对自己浪费了这一餐感到惋惜。但片刻之后他就没空再去琢磨这些古怪的念头了,不断的颠簸让他连苦胆水都吐了出来,几乎要就此休克过去。秦华成躺在草垫上,脑子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这船就此沉了,倒也是一种解脱。 也不知在风浪中折腾了多久之后,这艘船终于挣扎出了风暴海域,秦华成又累又虚,船稍微平稳一些之后,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却已经到了晚间,秦华成连忙挣扎着起身,去门口拿自己的晚餐,还好很快便摸到了托盘,当下就着舷窗投进来的月光,三下五除二把那碗泛着酸味的菜粥喝进了肚子里。 要是搁在以前,这种饭菜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就一脚踢翻了,但如今为了生存下去,他也不得不强迫自己进食,有什么吃什么,只要有得吃不被饿死就行了。秦华成不断给自己打气,等到了星岛之后,一定能有更多的食物,毕竟到那边是要做苦役力工的活,总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克扣食物了。 秦华成目前能够见到活人的时候,大概就只有三天一次由船上劳工来清理马桶那短暂片刻,不过这种时候都有看守在门口监工,秦华成也不敢去主动搭话。 出海第四天,或许是因为连续几天睡在湿漉漉的草垫和褥子上,再加上进食的确太少,秦华成终于撑不住病倒了。看守是注意到秦华成停止进餐之后才发现他病了,但船上的条件也没法就医,只能是按照土方给他喂了一些船上备的药,然后将舱室里的垫子和褥子换了干的。 至于秦华成能不能活下去,船上的看守其实并不是太在意,海上的这种长途押运,期间有折损也是很正常的状况。他们虽然有责任要将活人运到星岛,但如果中途有犯人突发急病病死在船上,那也算是不可抗力,上面并不会追究责任。 但秦连成在这个时候却迸发出了极强的求生欲,居然咬着牙硬撑了下来。虽然没有获得什么像样的帮助,但他还是一点点地恢复了。身体状况仍然谈不上健康,还是十分虚弱,伤风倒是明显痊愈了。 秦连成其实也不明白自己的生命力为何能够如此顽强,但后来他想通了,自己还是心有不甘,不愿就这么默默地死去,死在无人知晓的海上,说不定死后就会被船上的看守抛尸下海,因为船上大概根本没有长时间存放尸体的条件。 秦连成也突然意识到,关他的这间船舱里所散发出的奇怪气味,应该就是尸臭。或许上一个被关押在这间船舱里的犯人,就是在押送过程中倒毙了。当然了,很有可能还不止一人死在这里,毕竟像他这样享有单人牢房特殊待遇的囚犯应该不多见。但他现在想到这些事情已经没什么恐惧感了,自己目前的处境比起死又能好得了多少呢? 进入航程的第八天,秦华成一大早便被看守在外面骂骂咧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