艘明军大福船。他之前听说那位下船后匆匆赶去旅顺堡的明军将领便是皮岛上的某位参将大人,而即将来临的春季攻势,皮岛方面似乎也会派兵参与进来。 负责在码头上维持秩序的军官是孙真,他在前日随高桥南一同返回了旅顺。虽然眼下这个差事对一名特战营军官来说似乎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但孙真倒是并不在意,因为他当初便是以难民身份被海汉招揽,他很明白这些走投无路的人需要怎样的环境才能安下心来——首要的便是秩序带来的安全感。 特战营一直都在海汉向外扩展的第一线作战,所以很多时候这支王牌部队也不得不承担起收押俘虏或是接受移民这种本该由后勤部队来做的工作。孙真对于移民事务也并不陌生,在山东驻扎期间,特战营的大部分军官都曾轮流负责过移民的接收工作。皮岛这些辽东难民的表现在孙真看来还算老实,或许是他们在出发之前就已经被当地明军告诫过无数遍,将海汉视作了不可抗争的新主人。 “刘兄受累了,今天到港的人多,恐怕要一直忙到下午了。”孙真看到正在饮水的刘尚脸上显露出的疲惫之色,便出言安慰了两句。 刘尚放下茶杯,笑着摆摆手道:“分内之事,谈何受累。对了,正有一事想要请教孙兄。” 孙真应允之后,刘尚便开口问道:“今天皮岛来的这位大人,不知是何方神圣啊?” 孙真不疑有他,顺口便应道:“是皮岛参将沈志祥沈大人。刘兄应该听说过吧?” 刘尚点点头道:“到山东之后倒是听说过皮岛沈氏叔侄的名声,想不到这么快就得以亲见。听说这位小沈大人还曾在芝罘岛待了不少日子,与我军同吃同住?” 说到这事,孙真也是来了兴趣:“当初这位小沈大人来芝罘岛可不是观光客,而是来接受军事培训的,说来也是巧,我还与他在同间营房里住过一段时日。” “难怪先前见他下船的时候还特地与你打过招呼。”刘尚恍然道。 孙真继续说道:“小沈大人也算是好学之人,在芝罘岛待了段时间之后,便随海军的王司令往南方去了,听说上一个冬天便是在舟山学习海军操演之术。皮岛能与我军在辽东海域配合默契,说来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开春之后攻打后金,皮岛肯定也是要出一份力的。” 刘尚心道这位沈将军虽然还穿着明军的军服,但只怕骨子里早就已经没把自己再当作明军将领看待了。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在当初离开海南岛随船队北上期间,几乎每到一处海汉的殖民地,都能看到官职或高或低的大明官员以或明或暗的方式出现在当地,即便是如沈志祥这般的参将也并不罕见。 这些大明官员与海汉交往的目的多种多样,有收受钱财贿赂者,有与海汉合作生意者,有抱着海汉大腿求为靠山者,更有身在曹营心在汉,早就暗投海汉的人。刘尚看得越多,便越是觉得大明要在南方驱赶甚至剿灭海汉,仅仅只是某些朝堂大员脑子里的妄想罢了。很多人保留着大明官员的身份,但却在为海汉效力,而这种状况已经不是京城里发出几道旨意就能改变了。 关于皮岛的处境,刘尚先前也多多少少了解到一些信息,他认为执掌当地兵权的沈氏叔侄或许会比福建许氏更为彻底地投向海汉,因为大明根本给不了他们什么实际的好处了,但海汉至少能让他们风风光光地活下去。孙真的话似乎也正好印证了这一点,沈志祥的表现可能已经超出了合作伙伴的范畴,而是真打算要为海汉效力了。 当然以刘尚现在的心态,他已经不会再去暗暗唾骂沈志祥叛国投敌了,毕竟这对于需要生存下去的皮岛来说,为海汉效力几乎是最好的一条出路了。只是刘尚看着码头上那条明军的大福船,还是不免为垂垂迟暮的帝国感到叹息。 在刘尚为皮岛的改弦易辙感慨的时候,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正缓缓驶出舟山定海港。打头两艘威严级旗舰庞大的船身在数里之外便能看到,进出港的民船商船纷纷让出航道,降下半帆,向这支出港的舰队致敬。 这支由浙江出发的舰队集中了海军东海舰队与北方舰队的主力战舰,另有数十艘大大小小的运兵船搭载着从南方各地集结至此的陆军及海军陆战队两千余人,还有运输各种作战物资的重载货船和综合补给船数十艘,整个舰队的船只数目已经赫然过百。 这支混编舰队依然是由海军司令王汤姆指挥,水兵们在舟山岛休养了一个冬天之后,终于迎来了新的征程。坐镇舟山的石迪文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北上,到辽东参与这场难得的“盛事”,但他去年娶的小妾已经怀胎十月即将分娩,这个节骨眼上却是不好放下家事去带兵打仗。当然了,更重要的是执委会和国防部都没有批准他的申请,毕竟舟山这边紧邻浙江,驻军又抽走了大半,还是得有军方大员坐镇才行。 王汤姆作为军方高层,很清楚攻打辽东的计划其实已经在国防部的参谋会议上讨论了几年之久。不过前几年海汉的手还伸不到这么远的地方,所以仅仅只是纸上谈兵的方案而已。而如今时机终于成熟,海汉大军也有机会再次为这个新兴的国家开疆拓土了。 辽东这一仗,很有可能便是海汉近年在北方最后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