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暂时没办法消除了,只能等到了皮岛再说。为了避免对方的误会进一步加深,王汤姆下令让舰队稍稍减缓速度,免得对方还真以为这是准备要去攻打皮岛,回头发生武装冲突就不好收场了。 沈志祥看到后方的船队被越甩越远,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对方存心放过,而是觉得自己的分头撤退策略起了作用。不过他当下也不敢放松,仍然是督促船上的水手全速行进,力争尽早赶回岛上。 “敌从海上来,速请都督大人召集人马,准备应战!”沈志祥上岸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掏出兵符,让人赶紧去向沈世魁报警。 沈世魁接到这个消息也是吓了一跳,心说这后金好快的速度,真是一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留给自己啊! 东江镇从去年开始就霉运不断,先是前任都督黄龙战死在旅顺,被后金收走了明军在辽东半岛上的最后一块根据地。接着年初尚可喜叛逃后金,刮地三尺带走了长山群岛所有的人员和物资,让东江镇失去了这个对抗后金的前沿阵地。入夏之前后金军又在尚可喜的指点下突袭镇江堡,夺走了距离皮岛最近的陆上据点,将东江镇的势力范围压缩到了皮岛附近的狭小区域内。 东江镇在后金眼中便是眼中钉肉中刺,这一点沈世魁是很清楚的,他也明白对方跟东江镇这些军民肯定是不死不休的结局,迟早会举兵来攻,但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在他原本的预计中,后金至少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来解决镇江堡遇到的疫病问题,然后以其为前哨集结兵力,等一切准备妥当,大概冬天也到了,这样拖一拖就到明年了。而东江镇可以在此期间养精蓄锐,看看能不能从山东或天津方向得到更多的官方援助,将岛上更多的丁口武装起来,争取重新夺回镇江堡和长山群岛,稳固住东江镇在这一地区的控制范围。 但敌军选择了在夏末秋初的时候来袭,这似乎可以表明对方并不想让皮岛多存活一个冬天。沈世魁虽然很明了己方目前的处境,但他也不是甘心束手就擒的人,当下立刻与副将金日观分头集合部队,准备与即将到来的敌人交战。 目前岛上还有三营满编的水师,战船也还有二十多条,沈世魁认为应该也还有一战之力,便下令金日观率战船先离港待命,等待一个合适的出击时机。假如对方意图攻岛,那己方舰队便攻其后路,假如对方想先对付舰队再攻打岛屿,那就避而不战,尽可能跟对方在海上兜圈子消磨时间。这倒不是畏战的缘故,而是东江镇水师的人员和战船都损失不起,一旦出现折损就难以补充,要是每次都正面接战,那交手几次之后仅是战损就能把水师磨没了。所以当下还是能拖则拖,尽量不要急于跟对手正面交锋,再拖一段时间看看国内形势有没有转机,能不能给皮岛提供更多的兵力和武器来展开反攻。 金日观带着水师船队刚刚离开港口,沈世魁便看到帆影出现在北边的海面上,当下便让沈志祥仔细辨认,是不是刚才在海上追击他的舰队。 要辨识在数海里之外的船只身份是有些困难,不过海汉舰队的标识实在很显眼,旗舰的主帆便是半红半蓝的双色帆,隔着老远也能看一清二楚。沈志祥自然也留意到了这个特征,当下便应道:“正是这支船队!” 待对方驶得更近一些之后,沈世魁已经能够辨识出船体大小,当下的确是被旗舰的身板吓了一跳,不管是以前的东江镇还是登莱两府,都没有这么大块头的战船出现过。不过沈世魁也基本可以断定,这船绝对不是不善海战的后金国能造出来的,他们要是有这本事,东江镇只怕几年前就被抄了老窝,哪里还能熬到现在。 此时岛上的战斗人员基本都已经进入备战状态,水师战船也绕到了皮岛东侧伺机而动,如果对方贸然实施登陆战,那沈世魁倒是至少有五成把握将其拦阻在滩头上。 眼看着这支身份不明的舰队到了离岛几里的地方,对方却慢慢减缓了速度,并没有直接冲击港口,而是停在了海面上。接着从最大的那艘帆船上放下来一艘小艇,几个人划着桨向港口方向而来。 “这是干嘛?难道金贼还打算先礼后兵,劝降于我?”沈世魁哼了一声道:“志祥,你去港口,若是金贼劝降,便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沈志祥正待领命离开,沈世魁又补充了一句:“来者若是好言好语,便不要伤其性命,将其逐出便是。” 沈世魁虽然前两年在皮岛的一系列兵变中也扮演过不太光彩的角色,争权夺利的事没少干,但他骨子里却是对大明怀有极高的忠诚度。在原本的历史中,1637年清将马福塔率军攻破皮岛,沈世魁被俘后不但不参不拜拒绝投降,而且还狠狠地奚落了马福塔一番,最后被处以斩首之刑,也算是英勇就义的大明忠臣了。 在沈世魁心中,“投降”这个选择并不存在,他在皮岛的意义就是带着本地军民与后金一直战斗下去,就如同他的前任们一样。哪怕敌军已经大兵压境,他也仍将宁战不降,死守到底。眼看敌人派了小艇出来似有劝降之意,他连面见敌军使者的兴趣都没有,便让沈志祥去打发对方。 乘坐小艇前往皮岛面见明军的使者是王汤姆身边的副官之一,目前在这支舰队的旗舰上担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