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想必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陶东来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要是新来的大人跟章大人不是一条心,那就比较麻烦了。” “陶先生这话是指?”章通判连忙反问道。 “这崖州地界上的好处,多半都已经归了现任的几位大人,等接任者上来,留给他们的汤汤水水可就不多了。很难说他们会不会满足于这种现状,说不定就会出什么暗招改一改前任定下来的规矩。”陶东来缓缓地沉声说道。 章通判皱了皱眉,觉得对方这话实在有点杞人忧天。商场有商场的规矩,官场也有官场的规矩,接任者一上来就把前任定的规矩推翻,这种事不是没有,但如果是为了捞取好处而做得这么露骨,那还比较少见。再说接任知州的人是自己,其他几个职位的接任者即便想要做点什么,也不太可能绕过自己这一关。 不过章通判也算有点城府的人,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表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反而继续问道:“那以陶先生的见解,应该如何处理?” “以在下之见,章大人以知州身份,掌控崖城政局不难,不过始终还是有军队这个不安定的因素……”陶东来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脸色,才继续接着说道:“崖城卫所军的缺额严重,据我们所知,这一个千户所的名额至少有四分之一是空额,我们可以调一部分民团的人补上这些缺额……” 没等陶东来说完,章通判已经脸上变色道:“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这样一来,既可以补足卫所军的缺额,又可以让章大人在崖城有一支可随时调用的力量。”陶东来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费用上也不需要章大人操心,我方会负担相应的一切经费。” 章通判还待辩解几句,旁边罗升东突然开口道:“小婿认为陶先生这个办法甚好!岳父大人不妨好好考虑考虑。” 章通判话到嘴边,又慢慢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婿虽然是接着海汉人的助力发了家,但其实看问题还是很有些见解。以他跟海汉人的熟悉程度,既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抢着表态,那就说明陶东来所提的这个建议其实是不容拒绝的。章通判迅速地想清楚了前因后果,便收起忿忿的脸色说道:“既然陶先生有这个诚意,那本官也会慎重加以考虑,此事容本官考虑清楚再作答复。” 谈到这里,陶东来等人便打住了,让二人先回到住处去休整一下,过会儿便是晚上的接风宴了。这翁婿两人回到住处,章通判才开口问道:“贤婿刚才为何阻我?” 罗升东解释道:“岳父你有所不知,以小婿这一年间与他们的接触来看,海汉人的谋划甚大,且不允卧榻之旁有他人鼾睡,想我崖城与胜利港近在咫尺,海汉人还自行搞了这么一支强大的民团出来,归根结底,不就是对崖城的官军不放心吗?” “既然你知道他们对官军不放心,为何还与其走得这么近?” 罗升东脸上一红,好在他常年在海上漂泊,肤色黝黑倒也看不出来:“小婿一开始的确是为利所诱,但时间一长,便发现海汉人的野心极大,莫说这胜利港,就算是加上整个崖州,也未必能满足他们。但以小婿今日之处境,想要脱离海汉人的控制真是极难,倒不如顺其自然,多捞些好处,说不定还能早日凭借升迁调离琼州府。” “真是混账!”章通判很难得地发了脾气,重重地拍了桌子。罗升东垂着脑袋,没有再继续分辩下去——他相信自己这位老丈人也是个聪明人,不会蠢到看不清眼前的形势,何去何从,其实并不需自己帮着出太多主意。 章通判拍完桌子很快就重新平静下来,毕竟现在跟海汉人闹翻于事无补,在看过本地的防御设施和港口码头执勤的海汉民团之后,他现在也相信罗升东所言非虚,海汉人要是真想竖旗造反,要攻下卫所兵防守的崖城只怕是易如反掌。海汉人现在虽然是选择了一种更为温和的方式来扩大势力,但同样也不容他们拒绝,否则第一个倒台的恐怕就是他们翁婿二人——毕竟他们俩才是与海汉人合作得到利益最大的一方。 而陶东来提出的这个所谓“补缺额”的方案,实质上就是要变相控制崖城的军事管制权,这一点章通判还是看得很明白的,因此刚才会谈的时候他从一开始就不肯赞同这种做法。但冷静下来之后,章通判的确必须得考虑到在这件事情上拒绝海汉人可能会造成的后果。 想到这里,章通判觉得自己还是必须得再次征求一下女婿的意见,毕竟罗升东算是崖城的头号海汉问题专家,这种重要的决断还是得听听他的看法。 “贤婿,若是此事不遂海汉人的心意,会有何种后果?海汉人可会公开发兵,攻打崖城?”章通判收起怒气,尽量和颜悦色地问道。 罗升东抬起头应道:“海汉人并不愿意与朝廷作对,发兵攻打崖城是不太可能,小婿认为最大的可能,便是崖城会遭到海盗侵袭,而所有反对他们的人,都会很凑巧地在这场海盗侵袭当中遇难。小婿是水寨的军官,自然会是第一批战死的人。不过以海汉人做事的方式,他们大概会给小婿头上扣一个‘勾结海盗’的罪名,以方便接任者踩着小婿的脑袋上位。” “竟有如此谋划!”章通判听完之后虽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