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主屋内。
灯火通明,大蔡氏梳妆打扮了一番,胭脂纸染红了红唇,在灯光之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甚至小蔡氏也懵懵懂懂的被打扮了一番,与她跪坐在一起。
侍女走了进来,一番禀报。
大蔡氏既有些失望,也呼出了一口气,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她转头看了一眼已经东倒西歪,困的不行的侄女,说道:“去睡吧。”
小蔡氏才十二岁,还是个小女孩。一听可以睡了,顿时喜上眉梢,弯腰说道:“好的,姑母。”
说完之后,她便一溜烟走了。
大蔡氏稍稍失笑,心里头挺感激张绣的。
“侄女还小,现在恐怕还不能承受恩泽。陛下将她养在我这里,是真的疼爱她。”
大司马府暂时还在运作,属官各司其职。蔡瑁知道了昨天晚上,大司马府后宅发生的事情。今天上班,便有些恍惚。
在处理了公务之后,他迫不及待的来到了隔壁,找优哉游哉的法正谈话。
蔡瑁在大司马府做了这么些年的主簿,积攒了不少人脉是真的。其余大司马府的大臣属员,表面上都与蔡瑁客客气气的。
法正与蔡瑁玩的最好。
法正真的很清闲,没事看一下沙盘、地图,看一下书。一点也没有公务繁忙,每天来上班摸鱼领工资,下班后快活逍遥。
而且肯定能封侯,美滋滋。
他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向门口。见到蔡瑁精神恍惚,不由笑着问道:“兄长,何事使得你如此憔悴?”
蔡瑁来到了法正身边坐下,小声将事情说了一遍。
“孝直。你足智多谋,可否帮我出出主意?”蔡瑁眼巴巴的问道。
法正有些惊讶,后宅的事情,他还真不知道。随即,他看着蔡瑁直发笑。
“孝直,你何故发笑?”蔡瑁有点生气,问道。
法正当然知道蔡瑁是个小人,也不敢多笑。敛容叹气道:“我不知道内宅发生的事情。但我知道大司马即将登位,而太尉即将成为太傅。”
“兄长以为,是为了什么?”
“保太子。”
“昨晚上,大司马留宿在大妇屋中。是为了什么?还是保太子。要是我估算不错,在大司马登基之前,都会留宿在大妇屋中。”
不管三公还是太傅,都没有实权。本来是赐给德高望重老臣的。
在张绣这里,
除了法正的叔叔,法清之外,全是外戚。
太尉是三公之首,但太傅官位却在三公之上。
这是张绣对外臣宣布的信号,太子必然是嫡子。
昨晚上张绣留宿在大妇屋内,是对内宅妇人的信号,你们不要争,太子必然是嫡子。
立太子,必立嫡子。没有嫡子,必立长子。
这是古代制定的礼仪,它不合理,但是有用。是可以有利于国家稳定的制度。
梁朝新创。
张绣又不是昏君,怎么可能自己掀起储君之争,导致内乱呢?
这件事情,根本就是实锤嘛。你上蹿下跳,干什么。
蔡瑁闻言泄气,但还是不甘心。眼巴巴的问道:“那我外甥,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长子还有机会,你外甥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如果我所料不差。大司马还会有下一步,巩固太子储君之位的举动。”
法正摇了摇头,说道。
“为什么长子还有机会?陛下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蔡瑁一愣,双手抱拳,仿佛是小学生问老师一样的问道。
“长。”法正刚想说,却转念一想,这个不吉利,不能乱说。
很简单。如果张绣不幸早亡,乱世还没有平定,长子又足够优秀,就有可能被大臣推举为君。
为了梁朝延续嘛,可以选优秀年长的人。
但这话不能说。
法正反应很快,收口了。然后笑道:“大司马登基之后,必然设置太子太傅,有可能还加个太子太师。”
蔡瑁一愣,随即恍然,又沮丧起来。这两个官职,就是为太子而专门设立的老师,师生之间,荣辱与共,是异常牢固的保护。
如果张绣任用有能力的人,为太子太傅、太子太师,加上蔡邕为太傅,储君之位,岂不是固若金汤?
“孝直。你以为会是谁呢?”蔡瑁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外甥真的是没机会了,强撑着还有一点点好奇,不由问道。
“太子太傅得选个刚正的人,来教育太子,又能保护太子。”说到这里,法正看了一眼蔡瑁,为了保护太子不被你这样的人攻击。
“河南尹田丰,刚正不阿,勇敢而能斗,是条护主老狗(褒义词)。我看他多半会是太子太傅。”
“至于太子太师嘛。田丰太刚,有能力,有谋略,但有时候可能会误事。有了一个正面能打的,就应该有个谋士。我看多半是军师祭酒了吧。”
说到这里,法正摸了摸自己的下
巴,继续分析道:“我太年轻了,这天下没有二十岁出头的太子太师。所以先排除我。荀攸是个君子,但其实有点圆滑,关键时刻未必能挺身而出。我看多半是沮授了。这也是一个忠心耿耿,敢打敢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