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这一番话,迎来的只是周清源讥讽的笑意。
“本官无罪,何来自认一说?”周清源傲然而立,拿鼻孔瞪着苏扬。
苏扬轻笑。
若只看表象,这老头还真有那么一种一身傲骨,两袖清风的气质。
可是,看看他做的那些事情。
跟正气屁大点的关系都不沾,就是一妥妥的老混蛋。
“老大人,我敬重你是前辈,机会已经给你了。”苏扬面带讥笑,缓声说道,“别到了这把年纪,反而毁了一辈子积攒下来的名声。哪怕你虚伪你了一辈子,只要虚伪到最后,世人也会当成真的看你。”
“这最后的一步要是走错了,毁了一辈子苦心经营起来的虚伪名声,又何必呢?”
“若无真凭实据,老大人以为我会下令羁押你吗?”
周清源冷眼看着苏扬,眼神依旧是那么的睥睨、坚定,“苏扬小儿,想诈我?你还嫩了些!任你舌绽莲花,可你还是要将老夫恭敬有加的从这里送出去。”
“那可未必!”苏扬轻笑,“奉劝老大人一句,过度的自信可不是什么好事。”
啪!
苏扬的手腕轻扬,惊堂木在手掌间发出极其清脆的一声。
“有人指证你勾结山贼,残杀百姓,周清源,你是认还是不认?
”苏扬震声长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夫——不认!”周清源浑浊的双目陡然锐利,傲然喝道。
“周林可是你身边长随?”苏扬再问。
“是!”周清源回答的斩钉截铁,随后又反问道,“是有何妨?”
“周林指使差押司王路,以纹银百两撺掇悍匪张胡子,劫掳村寨,屠杀无辜百姓,你也不认?”苏扬喝问道。
周清源冷笑,“周林作为,与老夫何干?”
“来人,将周林押上来!”苏扬一声断喝。
这老匹夫还真是油盐不进,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士兵将早已等候在堂外的周林带了进来。
此人打眼一看就是一个典型的老实人,几乎把“忠”字写在了脸上。
他哈着腰在士兵的押解下上了堂,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大人开恩,是小人财迷了心窍,才做了那等伤天害理之事,与我家老爷无关!”
苏扬嘲讽的笑着,对周清源说道:“周老大人教的好仆从,这上堂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为你开释,了不得啊!”
“苏大人问案便问案,何必挖苦老夫?”周清源睥睨的眼神扫了一眼苏扬,说道。
“只是称赞老大人一句。”苏扬说着,目光看向了周林,“周林,你可知你勾结山贼,
残杀百姓,乃是头等的大罪,是要被株连的!如此,这罪过,你还要一个人背吗?”
周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清源,随即一脸决然的说道:“大人何必饶舌,此事乃是小人一人所为,要杀要剐,小人都认了!”
“还真是个忠心的好奴才!”对周清源管教仆从的手段,苏扬现在还有点儿佩服。
明知是一条死路,周林的牙关竟然还是咬的还是这么紧。
啪!
惊堂木在苏扬的手中,再度发出一声脆响。
“周林,本官且问你,勾结山贼意欲何为?可是要行谋逆之举?”苏扬喝问道。
周林低着头,苦涩一笑,“大人说笑了,小人哪敢谋逆,只是为财罢了。江州混乱,正是趁机取财的大好时机。”
“若不是本官知晓,你为说服张胡子使了百两纹银,还真差点就信了!”苏扬面色沉沉,“你且告诉我,张胡子劫掠一座寻常村落,能为你寻得百两纹银?”
“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周林反驳道,“若挣不得百两纹银,小人怎敢冒险行这事?富贵险中求,有富贵才能值得冒险,小人是蠢了些,但并不傻。”
“脏银现在何处?”苏扬喝问道。
周林面带疯狂之色,“大人啊,此等隐秘之
事,我怎能告诉你呢?若是告诉了你,小人这岂不是白忙活一场?死则死矣,但银子,小人可得留着。”
“这些话私下里没少练习吧?”苏扬说着,目光却看向了周清源。
周清源依旧神色睥睨,傲然负手而立。
像极了一个看客,一副此事完全与我无关的样子。
“大人说的什么,小人听不懂!”周林说道。
啪!
惊堂木落下。
“无妨,你也不需要听懂了!”苏扬喝问道,“周林,你可认罪?”
“小人……认!”周林低头。
他的脸上带着惨然的笑意,令人难以分辨,他到底是想笑,还是想哭。
士兵手捧供词上前,摆在了周林的面前。
“看看吧,如无异议,签字画押!”苏扬说道。
当供状摆在眼前,周林罕见的犹豫了。
他的手指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着,缓缓捏住了毛笔。
恍惚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立马撂下毛笔,摁了个指印。
“周林为求钱财,勾结山贼,屠戮百姓,按律当诛!”苏扬沉喝,“秋后——问斩!”
苏扬本想给这个嘴硬的小子来个直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