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马奔腾本该是气势如虹,配合骑兵手中闪烁寒光的弯刀当一路势如破竹,然而却在冲杀到一半的时候,意外突生。
骏马犹如中邪一般姿态怪异,突然间停滞不前,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要将马上的西十国士兵抛下马去。
好在他们纵马多年早已练就一身不俗的骑术,双腿用力夹住马身,握住缰绳的手骨节发白,青筋暴起,一声低沉的咆哮,总算未被甩下马去。
可没等他们松口气,骏马又齐齐暴动起来,原地跳脱,四肢好似装上弹簧一般,高高跳起又重重坠下。
马上士兵也不知为何骏马突然发狂,只能铆住了劲控制住身形不至于坠下马去,然而却是徒劳。
人力之强终有局限,很快他们再也坚持不住,纷纷坠马。
便是坠马也不够,疯狂的马儿抬起马蹄,对准落马的西十国士兵身上就是一阵践踏,厚重的马蹄铁狠狠地落在皮甲之上。
犹如摧枯拉朽一般将皮甲摧残变形,骨骼扭曲破碎的声响被这千军万马的踩踏之声掩盖,便是惨叫声也未等宣扬开便淹没在这漫天的黄沙之中。
唯一不变的是那悠扬的琴音和并不多美好的歌喉,回旋不绝。
谁也无法
想到这琴音与歌喉居然能组成亘古无尽的杀伐之音,成为战场上的催命符。
便是始作俑者也被这一幕所大大震撼,但这只愈发坚定了两人继续下去的决心。
早在变故突生之时,楚萱已悄然消失在城头。
而张大勇已拔出佩刀,急步下了城墙,带着早已列阵齐整的少年新兵,随这群热血儿郎们冲出雁门关。
趁他病,要他命,战场上从来无须公平对决亦或是妇人之仁,有的只是成王败寇与胜者谱写载入史册的光辉。
一刀挥下,便是一颗敌军的头颅高高飞起,脸上溅血,少年新兵没有半点退缩,反而被大大激发隐藏在内心深处猛兽一般的凶性,胸腔憋着一股冲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冲杀入阵,犹如猛虎下山一般不可阻挡。
张大勇老骥伏枥,岁月的打磨使得手中那把刀越显森冷,化作刽子手杀进杀出,每次都要斩杀几条生命。
鲜血覆盖的脸庞之上,沧桑的眼神之中杀气腾腾。
原以为单方面的屠杀,却似乎被老天开了个玩笑,局势逆转,刀殂与鱼肉的角色翻转不过一瞬间。
雄赳赳气昂昂的西十国士兵被杀得魂飞魄丧,他们之中若还有人
幸存,注定无法忘记这一天。
先是被最为值得信赖的伙伴抛下,又引来死神一般凶狠的对手。
此刻,他们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
一骑当先的铁格木逃起来也丝毫不落下风,为了逃跑甚至不惜丢盔卸甲只为了争取那更快的速度。
他们逃,自然有人追杀,张大勇率领少年新兵,一路追杀了几里路,尸横遍野,观死者穿着打扮。
几乎全是西十国士兵。
陡峭的山路,乱石嶙峋的危峰,一支队伍趟水过河,溪水漫过大腿根。
这群人经过长途跋涉,呼吸粗重,早已疲惫不堪,脸上的汗珠与灰尘凝结在一块,格外狼狈。
可即便如此,也无人敢让肩头扛着的抬轿沾染一丝水。
抬轿之后,无风穿过的幽谷也带动不起大旗,无精打采地耷拉下,只隐约能看见上头绣着的兽纹。
西十国大军败退至此,只余下不到三百残兵。
趟过溪水,正要打算原地修整一番。
“达乌圭,你不用跑了!你已经中了毒,必死无疑!”
蓦然间,一女声响起,鼓声大作,两旁山谷之下突然间冲出两支队伍,皆是手拿强攻,张弓搭箭,蓄势待发。
为首那人出落大方
,好似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赫然便是楚萱。
她按照李儒的计划行事,早已在此埋伏下拜火教的弓手,只等达乌圭落网。
听见这话,抬轿之中响起一声狂笑,紧接着,达乌圭冲了出来,面孔略显疲惫,但难掩眼神之中的阴鸷。
冷笑一声,表情极为不屑:“那又如何?李儒不是也挨了我一掌么,他也好不到哪去,我贱命一条,换一个太子,值了!”
“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楚萱冷哼一声,脸色陡然转沉,一挥手:“放箭!”
弓手齐齐抬手,眼看着下一秒便是万箭齐发。
达乌圭猛然间从怀中取出两颗弹丸,扔在地上,只听一声轻响,火光一闪,白烟漫天。
“烟雾弹!”一见这白烟,楚萱惊叫一声:“坏了,赶紧抓人!”
一轮箭雨射过,惨叫声不绝于耳。
拜火教弓手收起长弓,反手拔出钢刀冲入烟雾之中,可等烟雾散尽,哪还有达乌圭半点影子。
其余西十国士兵一见达乌圭只身逃跑,又见周围大半同胞中箭身亡,鲜血染红了一片土地,也没了战意,纷纷投降。
楚萱却咬咬牙,点出一支队伍,便要去追,方才上马,不远处马蹄声急
。
见到来人是李儒,楚萱有些意外,停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对了,你猜得不错,达乌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