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缺好像做了个极长的梦。
梦里金戈铁马之声渐消,她忽而抬眸,望进一双温柔眉眼。
秋日的阳光不烈,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清风一吹,就让人想伸个懒腰。
殷不染就坐在茶案边,满头青丝以流云簪半挽,正嗔怪道:“宁满,你在发什么呆。”
她忽而颦眉,凶巴巴地质问:“手上这伤是怎么来的?快过来,我给你上药。”
宁若缺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手。
手背一道血痕,并不深,似乎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刮到了。
“......”
她默默坐到殷不染对面,伸出手给她。
殷不染轻哼,从她随身携带的小药箱里拿出膏药,细细涂抹到伤口上。
那认真的表情,像是在对待心爱的珍宝。
清风拂过发丝,茶香氤氲,宁若缺安静极了,甚至不怎么动。
就这样听殷不染嘀咕今年的柿子不甜,抱怨医馆的事情太多,以及谢谢她送的漂亮衣服和首饰。
时间仿佛静止了,流云亦停歇不前。
宁若缺一直盯着殷不染看,看她如瀑的青丝,和她眼中快要满溢出来的温柔。
或许是视线太过强烈,殷不染突然伸手将发丝顺至耳后,眼睫轻颤。
她半是羞涩、半是期待地问:“我好看吗?”
宁若缺顿了一下,神色复杂:“你——”
殷不染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却没想宁若缺竟然直接闭上了眼睛,语气有些重:“你能不能别用这张脸和我说话?”
殷不染愣在当场:“什么?”
宁若缺偏过头,小小声地解释:“……有点下不去手。”
宁若缺记得很清楚。
在最后的战役里,她为了减少百姓伤亡,集结了一支小队,夜袭敌营。
最后一剑斩下废帝的头颅,自己则跌下山崖。
她皮糙肉厚,没当场摔死,却也奄奄一息。
那一晚天上有一轮红月,呼吸间尽是血腥味,妖异得不似人间。
而后提着酒葫芦的仙人出现在她面前,似是觉得有趣,笑吟吟地问:“想活吗?”
宁满当然想活。
她其实还没吃几顿饱饭。
她不担心没人照顾殷不染,却怕她为自己难过得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都掉了。
她还答应了殷不染要和她一起过冬,一起吃烤柿饼。她这辈子很少失约……
于是宁满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力攥住了仙人的衣摆。
仙人说:“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满这个字不适合你,从今往后,你就改名叫宁若缺吧。”
所以她现在是宁若缺,而非宁满。
早在宁满放下那只香囊时,宁若缺就已经清醒过来了。
也正是那时,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不是幻
“海浪”裹挟着一路疾行,直到力量消失,才被不怎么温柔地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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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尖一点,还没来得及站稳,人先愣住了。
脚下并非土地,而是如琉璃般的材质,映着悠悠白云,仿佛一镜之隔就是天空。
而她抬头,眼前却是一望无际的深蓝色大海。
“嘤——”
奇怪的叫声唤回了宁若缺的注意力。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浪涛之下,一头巨鲲忽地跃出水面。
带出来的水直接把宁若缺浇了个彻底。
宁若缺甩了甩头,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巨鲲丢到了脊背上。
她满脸懵:“等等,你要带我去哪儿!”
鲲长鸣一声,巨大的尾巴猛地一拍,再次游进了海里。
*
蜃海境的一处阵眼上,可谓是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了。
尤其是那道剑气斩断九尾狐影后、把阵纹炸出一个大坑后,余波竟然还能荡出好几里地。
要不是司明月和楚煊及时布下结界,估计连他们这群人都得被波及。
楚煊眼神呆滞:“啊?”
如果她没有突发癔症的话,刚才的剑气应该出自她那剑尊好友之手。
原来有病的人竟是她自己!
司明月一脸茫然抱着法杖,很想敲敲楚煊的脑袋,看看自己是不是还没醒。
其余人资历尚浅,哪见过这阵势,更是直接呆若木鸡。
到头来反应最快的竟然是清桐。
她焦急冲上去,捉住殷不染的手:“小师姐,你先别动,我来给你疗伤。”
殷不染没有说话。
事实上,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脸色苍白地靠在清桐肩上调息。
蜃海境停止了运转,虽然出口依旧被海水覆盖、宁若缺也还没找到,但好歹眼下的危机解决了。
楚煊和司明月走上来,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担忧。
殷不染面无表情地看她们。
楚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