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看见那样多的豪门富贵。
平日里陆响没少带他去跑马场、高尔夫球馆等等高端场所,但后面男人彻底沉迷进恋爱陷阱,会所、飙车等活动再也不怎么去了,只一心一意陪着青年。
两人约会的场所大部分都会被提前清场,江让自然也就没什么机会结识那些富门子弟。
江让其实很享受被人众星捧月的感觉。
青年眉目秀丽,一身独特设计的白色西装衬得他宛若一汪明媚的春水,安然、温柔、纯白。
仿佛一切美好的词语都足以用在他的身上。
他就这样站在陆响的身侧,面目含笑,主人家的姿态做得很足。
江让能听到周围那些心气高傲的少爷小姐们细细议论起自己,浅色的、高塔般的香槟塔宛若水晶帘布般朦胧隔开小片场地,典雅的光芒打在其上,便会折射出细微的、波折般的光芒。
无数的光芒之中,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们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掂量、好奇、警惕,甚至是失神。
江让是不动声色的,他唇边含着细细的笑意,漫漫的红霞爬上他的眉眼,那深黑下垂的眼眸中映出各异的灯光与人面,滟滟如烛火。
他看上去是如此疏远而温和,当然,谁也不会知道,青年心口踊跃的兴奋、满足与烈火浇油般的野心。
此时此刻对于江让来说,近乎算得上是转入了人生的新途。
今夜过去,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江让,是华京陆家那位亲口承认的爱人。
这样的豪门交际圈消息的传递是比谁都要快的,日后、至少在S市内,有了陆响作为靠山,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他抛出一个轻飘飘的橄榄枝,自然会有无数人巴结上来任他挑选。
江让是个有头脑、有野心的,但大部分时候,若是无人引导,他的头脑与野心总会用在歧途上。
因为青年太过渴望一步登天了。
早年时候,因为家境缘故,少年江让就会学着课间给别人跑腿带东西收回扣了。
江让嘴甜、长得好看,即便回扣收得高,却总能哄得回头客。
后面有了周宜春那个冤大头,他自然不肯自己费力。
人性的惰性与贪婪永远是不可估量的。
初中时候,恰逢情窦初开,江让弄钱的法子便自然开始歪了,他不满足于周宜春给他的三瓜两枣,开始利用自己姣好的相貌去弄钱。
当然,除此之外,他还会同那些小混混一起收保护费。
当然,不可否认,或许连江让自己都没发现,他的三观早已被人设与家庭干扰得扭曲起来,在江让的眼里,自己的利益至高无上。
于是,坏种似的少年开始伙同校外的混混,开始收保护费。
当然,江让并不会自己出场,大多数时候,他只会刻意去靠近学校中的那些颇有些钱财的孩子,获得了他们的信任后,将行踪卖给那些混混,最
江让眼神微动,毫无破绽地含笑道:“当然了,我和阿响的感情一直很稳定,或许刚开始有什么误会,但后面都解释清楚了。”
陈明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想告诉青年真相,告诉对方,他所认为的爱情,在陆响、他们的眼里,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游戏、赌注。
男人只觉喉头发紧,甚至恍然生出一种刀割般的疼意。
他咬着牙,好半晌,迎着青年茫然无知的笑容,轻声道:“江让,那你觉得陆哥喜欢你吗?”
“他是华京陆家唯一的继承人,身边想扑上去的人不知道有多,他为什么单单看上你了?江让,你真的,有想过原因吗?”
男人话音落下,眼见着青年愣愣地盯着自己,半晌,那柔白的眼眶竟开始慢慢红了几分。
他一瞬间有些六神无主,想着是不是自己说得太直白过分了,让对方伤心了,刚想要安慰,身畔便传来一道略显急促的声线。
陆响手中拿着一个白瓷花纹盘大跨步走了过来,男人穿着一套与江让同款式的情侣西装,温和的白色将他整个人眉宇间的戾气压下去几分,让这样一位大少爷竟也显出几分端庄的意味来。
“江江,这是怎么了?”
男人眉眼紧蹙,桃花眼中满是担忧,丝毫看不出什么作戏的成分。
巧的是,这会儿门口姗姗来迟走进一位新客,男人穿了一身雾蓝色稍长的风衣,眉目典雅,右耳古典的羽毛耳坠随着冷风微微摆动。
江让方才还在作秀般轻轻摇头不语,眼见门口的纪明玉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蓝眸微闪,缓步朝自己这边走来。一时间,心头猛地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意。
老实说,纪明玉让他看不透,男人像冬日松树林的一阵轻雾,摸不着、触不及,他总是笑着,精致典雅面容上的笑意弧度一成不变,给人一种程序设定好的怪异错觉。
尤其是那双蓝色的、波光粼粼的眼眸,美则美矣,温柔的光波下却总能叫人品出几分锐利冰冷的意味。
似乎,在那样一双眼中,什么心计、肮脏谋算都一览无遗。
更重要的一点是,江让看到对方那双蓝眸,总会想起昔年学校窗台边,那双猩红的、含着癫狂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