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嘛……”
一说到这一点,就连出主意的范进也犯起难来。
“这一点,下官久不在中枢,出国出使的时间倒比在大炎的时间多些,对朝堂官员,下官并不熟悉,只有一些小小办法……不知张大人可否知道,户部情况如何?”
听到范进的话,王安立刻就明白了范进的意思。
范进的意思很简单,既然派人出任主官怎么都可能有风险,而王安的势力又不可能插手,哪怕是借助何长安那边,因为何长安本身就要坐镇北方前线,也不可能直接插手互市。
而何长安的儿子,少帅何方平,不管是资历还是品阶都不够主管此事,真要让王安能插上手,最好的方式,还是把互市之权,归于户部。
其实这个主张,本来也是王安提出来的,范进正是知道,才这么问。
吏部那边之所以没有采取王安的建议,只不过是因为如果真这样,吏部可就失去了任命互市官员的权利,而转而被户部接手,吏部怎么可能答应?
范进这问话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户部的情况,看看王安究竟能不能和户部联手,把主管互市官员的权利,硬生生从吏部身上扯下
来!
张征看了一眼王安,见他也有询问之意,便沉吟道:“其实这些事在朝中倒也不算什么机密,不过下官总算当了不少年御史,对这些事了解得的确比其他更清楚一些。问下官,算是问对人了。”
说完,张征喝了口茶,才缓缓道。
“户部尚书卢福舟乃是宁阳伯的族侄,若是对殿下和陛下来说,自然算是半个勋贵,也能说是自己人,但户部最大的问题,却不是卢福舟,而是户部之权,大半不在卢福舟手里。”
“比如最重要的审查与度之之权,便掌握在户部度之侍郎手中。”
说到这里,张征看了一眼王安。
户部度之徐怀之自然也是太子的老熟人,当初和他一起考察太子,结果被太子啪啪打脸,真是人与人不同,谁能想到,他张征现在是太子的马前卒,徐怀之还在昌王麾下效力……
想到这里,张征忍不住一声叹息,说起话来也有些恹恹:“这样一来,加上户部左右侍郎为人都并不强势,户部大权就大半掌握在户部度之侍郎徐怀之手里,徐怀之又是昌王的人,所以户部现在,能勉强做到不偏不倚,已经算是侥幸了。”
张
征忍不住笑了一声,看向王安:“殿下可知道,卢福舟私下在不少朝臣之中,都有一个外号,我们管他叫做泥菩萨,也就是暗指他为人喜欢和稀泥,总是一副好人模样,实际上处境却犹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说到这里,连徐忠年都忍不住笑出声。
王安笑道:“这可未必。”
以他和卢福舟的简单接触下来,卢福舟未必是什么丝毫没有想法之人,光看他当初在朝堂上公开对他举办万国科学博览会表示支持,就知道卢福舟虽然是个泥菩萨,但却并不是完全没有想法。
更何况,他也不认为,炎帝会把自己的钱袋子,完全交给一个实力平庸的人。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依本宫看……”王安若有所思,轻笑一声,“这个卢福舟,恐怕也并不简单。”
说不定,互市这件事,倒真可以卖给户部一个好处,毕竟在御书房议事的时候,卢福舟也是在场的。
如果真的能得到卢福舟的支持,昌王的算盘,就打不通。
“看来,还是得和卢尚书接触接触……”
王安喃喃自语,目光渐渐朝张征三人身上投去。
月亮渐渐爬起,宫
门下钥之前,张征三人及时出了东宫。
“二位,太子有命,我就不与两位同路了。”
张征登上马车,看着旁边的徐忠年和范进,语带炫耀,意气风发地拱拱手。
“张兄不送。”
徐忠年和范进眼角抽抽,要不是只有你和卢福舟有旧,太子会派你去?
张征也不管他们在想什么,哈哈一笑,坐回马车。
车行辘辘,朝户部尚书府邸缓缓而去。
有打工人的感觉,真好啊。
王安沐浴更衣,伸了个懒腰,懒懒地朝寝殿而去。
别人跑断腿,本宫睡大觉。
王安打了个哈欠,接下来几天,恐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还在长身体,还是早点睡觉比较好。
深夜和朝臣谈心这种事,不适合他。
长夜漫漫,独自安眠。
数日之后,天刚亮不久,炎帝就派了人到东宫传讯,让王安做好准备。
一见到炎帝派来人,王安就明白,炎帝承诺要压下来的朝议,终于还是拖不下去了。
好在,这些天他也不是什么准备也没有做。
在彩月的伺候下换好衣服,王安双手背负,气定神闲地朝金銮殿走去。
走到殿外,众臣纷纷行礼
,张征连忙走上来,自从前几天之后,大家都知道张征已经投靠了太子,见张征如此迫不及待和太子说话,众臣虽然理解,但眼中鄙视、羡慕、嘲讽,种种神色,不一而足……
“参见殿下。”
张征根本不在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