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乔鱼儿走远,谢临渊召来一旁候着的侍卫:“王妃来过?”
侍卫答道:“是,与镇国公家少夫人一起。”
“该死的。”
谢临渊低低咒骂了一声,不自觉回头看去——寺内香烟袅袅,人来人往。
想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又害怕看见。
他不动声色曲起手指,又悄然松开,叹了口气。
“王爷,可要进寺内寻一寻王妃?”侍卫问道。
谢临渊转过头,垂眸遮住眼底的黯然:“不必了,回府。”
他如今保护她最好的方法便是远离,况且,她大约也是不愿意再见到他的吧。
回了王府的马车里,乔鱼儿立刻贴上来问道:“王爷,我看见宋府的车在旁边,我们要不要与王妃打声招呼?”
这些日子谢临渊对她有求必应,宠得人尽皆知,她巴不得在宋晚宁面前炫耀。
可谢临渊这次却拒绝了:“她上次那般污蔑你,还与她打什么招呼?”
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像是仍在生宋晚宁的气。
乔鱼儿坐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劝慰道:“王妃只是一时不忿,我都不计较了,王爷也别生气了。”
“你总是这般体贴。”谢临渊声音柔和了不少,“不过还是先回去吧,她那性子,见了你估计没什么好话,本王怕你受委屈。”
“那好吧,多谢王爷体恤。”乔鱼儿只得放弃。
马车缓缓开动起来,谢临渊刚闭上眼准备装作闭目养神,忽然感觉到身旁之人将头缓缓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睁开眼侧头看去,正好对上了乔鱼儿含情脉脉的眼神。
“王爷,今日虽拜了观音娘娘,可事在人为。”她微微低下头,露出羞涩之态,“陛下盼望着王爷能早日有个小世子呢。”
这么多年,谢临渊虽对她照顾有加,但两人从未有过男女之事。
好不容易将宋晚宁逼走了,他独宠她一人,却仍旧不肯碰她。
乔鱼儿心急如焚。
谢临渊只是笑了笑,安慰道:“你身子还未好全,先别想这些。”
她还想再说什么,只见他掀开车窗的帘子,看向外面,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能咬牙将话吞进肚子里。
哼,反正宋晚宁已经彻底惹怒他了,只要他身边的人一直是自己,早晚有一天能拿下他。
谢临渊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乔鱼儿在想什么。
他不碰乔鱼儿不是因为顾惜她的身子,而是他真的不想碰。
哪怕乔鱼儿当着他的面脱衣服,他依旧能面不改色让她别闹,帮她把衣服穿回去。
在外应酬时也有些女子对他投怀送抱,或貌美或妖娆,可竟没有一个能让他动情。
自通晓情事以来,只在宋晚宁一人身上体会过索求无度,他原以为这不过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天经地义。
可世间男子多的是三妻四妾,而他只有宋晚宁,只要宋晚宁。
前几日进宫,陛下又暗示他该开枝散叶了,成婚三年没有子嗣,这样明里暗里的劝告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
之前陛下甚至还让太医为他和宋晚宁看诊,均没有查出问题。
他当然不会告诉陛下,是他不想有孩子。
皇权稳固需要恩威并施,陛下和太子选择唱红脸,他便被推出来做那个唱白脸的角色。
他接手禁军之后,替陛下扫清眼中钉,查抄贪腐,虽得罪了许多人,权力和地位却也水涨船高,隐隐有夺嫡之势。
没人相信他这把刀没有坐上龙椅的想法,连陛下都不信。
因此他不能有孩子,一旦有了孩子,便也有了软肋。为了让兵器听话,当权者一定会想法设法拿捏住他的软肋,像小时候的宋晚宁那样,她父亲接了兵符,她就必须进宫当人质。
至于乔鱼儿,不知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背后之人的指使,竟软磨硬泡求他来一起拜什么送子观音。
他这样手上沾染无数杀戮的人,还如何能拜神佛?
况且,他也从不信这些,若真有鬼神,那他该夜夜被冤魂缠身才是。
可笑。
不过她既然要来,他便陪她演好这出戏。想钓出背后的大鱼,鱼饵总该放得足。
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谢临渊轻轻扭头看过去,乔鱼儿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看着她面纱外的半张脸,他想到的却是宋晚宁。
那次去秋狩的路上,宋晚宁在马车上枕着他的腿睡了一路,样子可爱极了。
马车忽然一阵颠簸,乔鱼儿悠悠转醒,看见的是谢临渊上扬的嘴角。
她羞涩问道:“王爷笑什么呢?”
他这才回过神来,收敛了表情,若无其事地回答:“没什么。”
虽然在心底说了一万遍不在意,可看到谢临渊陪乔鱼儿拜送子观音,宋晚宁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乱了。
想强装坦然,却还是被程少微看出了端倪。
拜完了先祖,又在佛前念了几遍经文后,她忍不住开口劝道:“晚宁,你心有杂念,不宜再拜了,咱们先回去吧。”
宋晚宁也知道,拜佛讲究的是诚心,她现在心不定,确实不该在这里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