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身后的门居然开了下来。
门后,本在塌上的宋延居然起了床,兴趣勃勃地看着她。
待对上她视线的时候,宋延抬手挥了挥,笑道:「妖女,早上好。」
苏瑶愤而离去。
玉妆小娘子则在后默默看着这一切,待到对上远处魏国永嘉公主的视线,察觉到其眸子里的憎恶时,才轻叹了口气,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然后问了句:「道兄早就料到了?」
宋延道:「你又叫我道兄了?」
玉妆小娘子道:「道兄在外凶名昭彰,且手段狠辣,实已不是玉妆所认得的那个人。」
宋延道:「我就是那个人,至于凶名...不过是有人假扮我到处为恶罢了。」
玉妆小娘子微微垂首,问:「那道兄为何不尝试着去改变这一切呢?」
她深吸一口气,急促道:「道兄已是傀儡宗宗主,手段通天,为什麽呢?难道这也是道兄所愿意看到的?」
「不过是你眼中的通天罢了。」宋延道,「你能再喊我道兄,我挺开心。」
玉妆小娘子低下了头,轻声道:「幼年的印象我已记不得了,只记得一些父皇母后的笑,但傀儡宗毁灭了这一切。
剑门是我的新家,我在这里重拾了勇气,也重新寻到了活下去的理由,而傀儡宗又毁灭了这一切。」
宋延道:「你有理由恨我,因为我是傀儡宗宗主。」
玉妆小娘子道:「可如果你还是我认得的那个人,我...无法去恨你。和道兄在一起的日子,是玉妆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而且,道兄如此作为,玉妆也大概看明白了。
道兄不过是故作凶狠,想给我和七小姐一个活下去的信念罢了。」
宋延道:「能活着,总是好事。」
玉妆小娘子道:「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这麽想,有些事...比活着更重要。」
宋延没再多说什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他自己无法成为那种为理想而献出生命的人,却不妨碍他去尊敬这样的人。
白天,又有些昨日未曾赶回的弟子前来拜见。
而他之前收下的那两位小徒弟「岳阳罗」丶「沈侬嘉」却没来。
宋延一问,才知道自「傀儡宗和煞地鬼修同盟后」,没过多久,这两人就被送到了煞地,傀儡宗自那之后算是彻底将「皮影一脉」给除名了,若需皮影则向煞地索取。
宋延只觉有些古怪。
在他印象里,骨煌子不是这麽一个大度的人。
所以,他再寻宗门长老询问了一番,长老则说当时骨煌子觉得皮影之道再无意义,不如全部交给鬼修处理,所以就把他那两个小弟子送了出去。
午后.
惨白的秋光随着萧索冷风幽幽晃动。
遥远之地的煞气一丝一缕杂在空气里,显得整个傀儡宗色调呈现出一种诡的淡红。
强者们的血液犹然在浸泡着纸浆,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唤起了宋延过往的记忆。
他约了血崖子,因为只有血崖子才知道骨煌子将魔门传承放在了何处。
血崖子名为血尸峰峰主,其实是骨煌子完全控制的奴仆,故而后者才放心将这些秘密共享,如今也便宜了宋延。
不过,宋延归来时,血崖子并不在。
她在外解决一处「狐妖窝」,最快也得明日回来。
所以,宋延今日依然只是转了转,并未做任何事,也未去煞地探查。
回到屋中,取了纸笔,将他的一些剑道感悟草草书写,之后又把通过《袖里乾坤》悟出的《剑开天门》给写了出来,然后直接交给了玉妆小娘子。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暗。
宋延和玉妆上了塌,苏瑶却不敢违抗他的规矩,只是不情不愿地褪裤解带,
然后爬上榻,双眼含恨地来侍奉他。
待到事了,宋延道:「七小姐,如今你也是妖女了,何必再和我这魔头唱反调呢?不如把心思花在修行上。」
苏瑶愤怒地转了身,把背脊和臀儿朝向了他,却不再看他。
玉妆轻声道:「道兄,七小姐应该已经明白了一些事,只是脸皮薄,不肯承认。」
苏瑶道:「没有!」
说着没有,但她却已知道「人总是无奈的,有许多事也总是无法去解释的」。
宋延从后搂住她。
苏瑶挣扎了两下,却还是任由他来了。
她都是妖女了,被魔头弄两下似乎也没什麽。
想到秋水公主那仇恨的眼神,她心头只如扎了根刺。
次日...
血崖子并未归来。
这位老直到第三天,才出现在了宋延面前,她将一大袋「狐妖皮」放在了宋延面前,恭敬道:「宗主,狐崽子比预想的要多,只靠普通弟子无法解决,所以老婆子才耽误了些时间。
这些是您要的狐妖皮,我都备好了。
至于宗门传承和功法,您随我来。」
宋延点点头,两人御空而去。
片刻后...
纸人峰一处地下密室。
密室里空空荡荡,
但血崖子却站在了一处空无一处的墙角,身形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