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这么下去了!”
想到太子,祁皇后狠狠叹了口?气。她垂下眼睛,面色凝重,攥着帕子,咬牙下了决心,果断抬头向祁老太太道:
“祖母放心!这个年的头等大事就?是把?太子婚事定下来!一色大婚东西都是这些年就?备好的,只?等年一过,就?给太子把?大婚办了!”
一旁祁白芷早已在老太太开?口?提到太子年纪的时候,挣开?老太太的手,借口?离开?了。
这时她已行到门口?处,听到殿外妃子们前来请安,祁白芷跟着郑嬷嬷出去,看着郑嬷嬷三言两?语就?把?她们打发了。
祁白芷笼着暖袖,看着。
放在外头,这些宫妃们也都是富贵出身。
富贵,美貌,又如何!
冰天?雪地的日子,就?是再不愿意出门,就?是明知今日皇后娘娘没有?心思见她们,她们也得老老实实踩着残雪过来。冻了一遭,再感恩戴德回去。
其中最美最张扬的那个,听说皇后娘娘一巴掌就?把?她打老实了。从此?一靠近永寿宫,就?缩肩低头,脚底打颤,眼都不敢抬,哪里?还有?当日美艳张扬的模样。
祁白芷静静看着,似乎看得颇有?趣味。
一旁郑嬷嬷陪着她往回走,闲话道:“明儿锦衣候府的寻梅宴,姑娘也是要去的吧?”
“自然是要去的。”
“锦衣侯府也是有?意思,上次赏菊宴闹出这么些糟心事,侯夫人?倒是还有?兴致寻什么梅。还敢往咱们国公府递帖子,倒真是有?意思。”
祁白芷一笑:“跟理国公府比起来,到底还是锦衣候府明事理,这点面子总要给他们的。”
提到理国公府,两?人?都明显不悦。眼下看来,他们那位堂房二?小姐算是白嫁过去了,给人?压得死死的不说,还一点用没有?。如今理国公府简直就?像郡主?府养的一条疯狗,死活都不顾了,就?盯着他们祁国公府咬。
郑嬷嬷笑道:“到底还是姑娘有?气度,如此?才能走得高?远。”话头一转道:“先娘娘还担心殿下伤了姑娘的心,老奴就?说了,咱们芷姑娘可?不是外头那等轻浮张狂的。姑娘——”郑嬷嬷语重心长道:“听老奴一句话,这人?心呀,是会变的。这男人?的心,他也是肉长的。一头捂着,一头寒着,天?长日久,就?偏过来了。”
祁白芷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郑嬷嬷慈爱道:“要紧的是正?妻之位。这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祁白芷点了点头,轻声:“是呀,这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她们面前是富丽堂皇的永寿宫,是埋头大气不敢喘的听话的宫人?,是只?敢远远请安的后宫嫔妃。
祁白芷垂下的目光闪了闪:来日方长!
*
另一边,月下在仁寿宫看过了太后,正?往后头七皇子住的梧桐殿去。
她身后,周嬷嬷还在嘱咐人?把?炭火暖炉都带足了,“这一段路冷着呢”。
前头早已看不见人?影了,太后才扶着周嬷嬷进去。见太后娘娘坐下没有?说话,周嬷嬷忙道:“娘娘别担心,我看郡主?就?是担心宋大人?,毕竟战场——”
说到战场,周嬷嬷话一顿,太后娘娘神色一暗。
时隔八年了,坚忍如太后,就?是提起“北境”“战场”,还是受不住。
周嬷嬷赶紧道:“郡主?这样,也是难免的。”
太后抬手揉了揉额角,目光落在了炕桌上那盘子动都没动的梅花奶糕上,慢慢道:“我总觉得孩子心里?装着事,还是不小的事.....”
周嬷嬷劝道:“太后多虑了。再说,如今郡主?大了——”压低了声音:“连血刃的事,都能知道了。”
“血刃”两?个字更是低到只?剩下口?型。
“娘娘您也少操些心,咱们郡主?能为娘娘您分担好些了。”
太后叹了一声:“哎,到底还小呢.....什么事不能跟哀家说呀,自己闷着,哀家担心.....”
厢房里?静幽幽的,只?有?檀香静静燃着。
*
梧桐殿前
青石地面上,蹲着一个锦绣华服的男孩子,头上勒着一个小小的金冠,一望而知就?是宫里?人?人?讳莫如深的七皇子。
七皇子该是九岁了,可?让人?一看起来还好像是个孩童。
即使冬日外袍里?穿着棉袄,此?时蹲在那里?,看起来还是小小一团。
偶尔一阵北风过,吹得人?露在外头的脸针扎一样疼。跟着七皇子的两?个太监这时都在门廊下躲着,只?不时提着嗓门喊一声:“天?冷,七殿下进屋吧”“殿下冷不冷,要不要喝口?热茶”“好殿下,咱们回吧,奴才求求您了”.....
两?个太监就?这么躲在廊下避风一边玩着色子,不时就?抽空喊上这么两?声,嗓门倒是不小,就?是眼睛还盯在碗里?乱转的色子上呢。
七殿下也好像根本听不见,只?是蹲在那里?,始终低着头,摆弄着青石地面上的石子。
门廊下的太监又输了一把?,扫兴道:“今儿运气不好,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