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后,得知了所有前因后果的江知同愤而起身,一把扫开了面前的碗碟。
精致的瓷碗摔在地上,碎片崩裂。
江知同鲜少有这样愤怒的时刻,此刻,他脸色激动,怒目圆睁,“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的!”
为了一己私欲,不仅坑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而且还将三品大员活活逼得蒙冤受屈而死!
简直是丧心病狂!
郑氏看着手中的认罪书,心头也是愤怒万分。
“当初我虽然不愿意相信你父亲会那么做,但是想着朝廷已经查证,也只当做或许是他一时糊涂,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般的内情!”
“顾兄当时该有多么的绝望,明明是含冤受屈,却只能忍下一切赴死。明明胸怀大志,一心报国,可是……”
江知同声音抖的厉害,双眼发红,一字一句开口。
“可是却只能在百姓的误解和唾骂声中,背着污名上路!”
眼见着江知同整个人都开始发颤,郑氏连忙伸手扶住了他。
“老爷,你当心自己的身子!”
江知同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江岁宁,“岁宁,是我对不起你父亲,我们俩相交多年,我还曾受他恩惠,虽然后来身份不同,可在我心中一直将他视为挚友,可听说当年的事情之后,在我心中竟然也相信了朝廷查出的那所谓的真相,我当真是愧对于他!”
“父亲,您千万莫要这么认为,若不是亲眼看到这些证据,谁又能相信当初之事并非朝廷所公布的那般,就连我之前也未曾想过其中还有这些内情。更何况若非您的话,只怕我颠沛流离,早不知是否还能活在人世。若是父亲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感念万分,庆幸自己曾和您成为朋友。”
江岁宁看着江知同与郑氏,目光之中充斥着愧疚,随着话音落下,她也对二人跪了下去。
“岁宁承蒙父亲母亲多年照顾,本应事事以江家为先,还报大恩。但面对这些证据,我着实没办法看着当年真相继续沉寂,所以,我欲揭开一切,只是这样一来,可能会连累江家,还望父亲母亲恕罪!”
“岁宁,好孩子,你起来!”江知同连忙开口。
郑氏也连忙上前扶起了江岁宁,“岁宁,我和你父亲明白的,身为人女,既然已经拿到了证据,那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父亲继续蒙冤,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
“母亲……”江岁宁心尖一酸,虽然她也想过,父亲母亲应该会支持她,可是真的亲耳听到这话,心中还是忍不住感动。
“孩子,别怕,已经拿到了这些证据,肯定能够替你父亲洗刷冤屈的!”郑氏握着江岁宁的手安慰道。
江岁宁点头,“多谢母亲。”
“岁宁,既然当初的事情是栽赃陷害,那自然要揭开真相,只不过此事恐怕没那么容易,毕竟涉及到那么多朝臣,甚至还有三皇子,你可有想好接下来怎么做?”江知同暂时压下了情绪,认真的思索着开口。
“对啊,这件事情肯定没那么容易。”郑氏也开口道,紧接着又道,“不过,按照岁宁刚才说的,沈宴西和刑部尚书都已经知晓此事,有他们帮忙,那告状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我不想通过沈宴西他们。”江岁宁摇头打断了郑氏的话,“父亲,母亲,我已经想好了,我会去敲登闻鼓告状。”
江知同和郑氏俱是一愣。
“岁宁,敲登闻鼓可不是小事,从一开始将此事闹得如此之大,那些幕后之人知道了你身份,万一对你下手怎么办?”江知同紧皱起眉头。
看着认罪书上所写的内容,那些人丧心病狂,恐怕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没错,岁宁,我听说登闻鼓上次敲响还是几年前,而且告状之人不知怎得被下了大狱,足足关了数月。好像就连送他来到皇城的官员都受了牵连,被罢了官。从那之后,登闻鼓就成了摆设,已经没有人再敢去敲了。”
“可我要的就是将这件事情闹大,大到街头巷尾众人议论,大到朝廷无法大事化小,大到让那些幕后之人无所遁形。至于敲响登闻鼓之后到底会如何,我已经想清楚了,我无惧。”
回来的路上,她的确曾犹豫过。
可若让她因着心头的顾忌而放弃的话,只怕日后每每回想起来,她都会怨恨自己的懦弱。
江岁宁目光皎皎,在郑氏和江知同开口之前继续说道。
“父亲母亲,如今,我唯一害怕的事情,就是此事会牵连到江家。所以,在这之前我希望父亲母亲能暂时与我断绝关系,以免……”
“你在胡说什么!”江知同立刻打断了江岁宁的话,“你是我江家的女儿,这关系如何能断!”
“只是暂时,这样我才能……”
“暂时也不行。”江知同态度坚决,“之前你暗中调查真相,我们一无所知没能帮到你就罢了。如今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你断绝关系,弃你于不顾。”
“你父亲说的没错,你是江家人,是我和你父亲的女儿,就算并非我们亲生,可在我们心里你和慕时是一样的。别说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替父伸冤,本就合情合理,哪怕就算你做错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