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这间房子开始,蔡武这样类似的话便一直在姜惠耳边回荡着。
她安静地垂着头,一言不发。
她甚至没有一点想要挣扎的意思。
短短几个小时,姜惠已经想明白了。
她这一辈子本来也没做过什么好事,她贪财贪名利没有道德,会落到这样的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
清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蔡武那颗心越发紧张,不由得闭紧嘴巴。
“抬头。”
陆凛言冷冷道,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好似在酝酿一场暴风雪。
蔡武颤颤巍巍地垂着头,唯独姜惠坦然地抬起头,只是紧闭着双眼。
陆凛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伸手接过保叔递来的一根特制的木棍,下端是用黄金做的棱锥锐器,很细很长,像极了一把放大版的箭。
他继续看向蔡武,声音依旧冷冽,“你哪只手碰她了?”
蔡武心一惊,双手不由得微微发抖。
“是这吗?”
陆凛言拿起木棍,指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整个手臂。
姜惠光是听见蔡武的惨叫就已经胆战心惊了,整个后脊背都在发凉。
本以为接下来会是自己,没想
到陆凛言却在此时将手里的木棍递给了保叔,“保叔你看着办。”
“他们要好好活在这世上。”
“我太太不喜欢我杀人。”
……
陆凛言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身后的水汽在玻璃上弥漫了一片,恍惚间,他好像又看见了那只小肥啾坐在床上看着他笑。
她最喜欢坐在床上看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
陆凛言眸光微微一暗,坐在了她最常坐在的位置。
没了水声,整个卧室忽然安静极了,空气中好似还弥漫着她身上独有的香味,很淡很淡。
陆凛言很贪恋。
他躺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位置,十分不习惯,心里空落落的。
一整天的疲惫袭来,压的眼皮很沉重。
陆凛言做梦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见了唐唯。
却只记得梦醒前的最后一刻画面。
漂亮的花海里,唐唯穿着一身素裙,乌黑的长发用一根银簪盘在脑后,嘴角挂着一抹极浅的笑容。
他想穿过花海去找她,却发现自己离她越近,她的模样越模糊,眼见就要碰到她,忽而一阵风吹来,花海里的花纷纷扬扬扭过
头,一眨眼间就带走了她。
惊醒来的陆凛言,整颗心都在颤抖,不安,慌乱,紧张,填满了他的心。
他第一时间赶去了医院,隔着那扇玻璃,他能看见自家小女人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好像如昨日一般,没有变化。
他叫住路过的护士,语气带有几分着急,“请问这间icu病房的病人有醒来过吗?”
护士轻摇了下头,“抱歉,先生我并不清楚。您想进去探望吗?离规定探望时间还有十分钟。”
“好。”
陆凛言轻声应道,安静地坐在门外长椅处等候。
当他再次走进icu病房时,还是像昨天一样,不说话,安静地陪在她身边。
等他出来时,抬眼就看见席琛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
“小嫂子她怎么样?”
“情况好的话,明天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
陆凛言淡淡道,深邃狭长的眸子还残留着几分疲倦。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嗯,做了一个噩梦。”
“我们出去聊聊吧。”
陆凛言点点头。
两人找了一处安静人少的地方。
席琛从
口袋里拿出一盒烟,递给他。
陆凛言接过一支烟,久违地抽起烟来,他轻轻一吐,大片的烟雾在眼前弥漫开来。
“今天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吗?”
席琛点燃一支烟,缓缓抽了一口,“你的腿,最近复发的严重吗?”
“偶尔一两次会疼的厉害,算不上很严重。”
席琛点点头,“也是,这春天也过去将近三分之一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前两天好像看见云溪了。”
“她这几天应该就会来找你。”
陆凛言微微蹙眉,只是沉默着抽了一口烟。
席琛瞥了他一眼,又抽了一口烟,吐出大片烟雾,“也不知道她回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陆凛言自然明白他话里要表达的意思。
云溪这次回来,不仅带着药,还带着他欠的那份恩情。
她会要什么呢?
陆凛言不知道。
他郁闷地抽了一口烟,直言道,“我能满足的会尽力满足她。”
“就怕没那么简单。”
席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
病房。
唐唯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好懵,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又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直到耳边传来那道熟悉而又低沉好听的声音,她才好像找回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