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看着还在嘴硬的陆鸣雪,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来。
“多余的话我不想多说,薛汀,带她回去休息吧。她就交给你了。”
陆鸣雪往外走,却是不停回头看镇国公。
她眼里的挣扎不似作伪,但最后,她还是一甩头,像是下定决心,迈出门槛。
镇国公脸上的笑意更浓。
到底是个女人。
心里眼里只有好郎君,哪里知道什么忠什么义。
薛汀奉命,带着陆鸣雪去找了驿丞,将屋子安排在他的房间边上。
陆鸣雪已经从他手上拿回了灰鼠毛披风,此时赶紧披上,以抵挡寒气。
薛汀默默看着她的动作,并未多说什么。
驿丞给陆鸣雪安排的屋子背阴,一天都不见阳光,屋子里的温度阴冷刺骨。
陆鸣雪裹紧披风,牙关有些打颤。
薛汀道:“拿两个炭盆来。”
驿丞领命去了,陆鸣雪看他,他冷着脸道:“你要是病了,也得拖累我。别自作多情。”
陆鸣雪心道,我哪有自作多情。
她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薛汀撇开眼神,道:“明日中午。”
说完,他走到屋子里的窗户前,推了一把。
窗户可以从内部打开,极大方便了屋里的人翻窗逃跑,即便这屋子在二楼,翻窗跳下去可能会摔断腿。
驿丞带人拿炭盆过来时,薛汀便问他可有办法将窗户和门都锁住。
驿丞一直低着头,道:“有的有的,这些门窗上都有锁孔,用锁锁上,便打不开了。小的这就去拿钥匙和锁来。”
说完,驿丞便带着驿卒离开,去到后院翻找锁和钥匙。
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陆鸣雪一眼,像是一点没发现这些男人中多出来一个女人。
她嗤笑道:“这里哪里像是驿站,黑店还差不多。”
对于镇北军中人来说,所谓的法度,和军令比起来卑不足道。
驿站中人见多识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哪里敢管他们的事。
没一会儿,驿丞独自过来,拿锁将窗户锁死后,将钥匙交给薛汀。
“门上的锁,您出去的时候锁上便是了。”
薛汀点点头。
太阳已至山头,这间屋子里的光线更为昏暗。
陆鸣雪见驿丞要走,便道:“麻烦给我点盏灯。”
那驿丞便看向薛汀,等他点头与否。
薛汀直接否决:“不行。”
驿丞面带歉意,低头退了出去。
薛汀又道:“想必你也困了,直接睡觉便好,不必点灯,明日一早,我会来给你开门。”
说完,他走出去,将门带上,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
独处一屋,陆鸣雪的脸色慢慢垮下来。
她的确很累。
她将炭盆推到床边,热气烘上来,慢慢将她的脚烤热。
正在此时,门外又传来开锁的声音。
陆鸣雪眉头一皱,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
门被拉开,薛汀进来,便看见两个炭盆都在床榻边。
他上前两步,将炭盆拉远了些。
道:“你歇息吧,我在这儿看着你。”
陆鸣雪面露疑惑:“这是为何?”
她看向地上的炭盆,明白过来。
薛汀刚刚不肯让驿丞给她点灯,就是怕她纵火。
出去锁门后,许是听见她推动炭盆发出的声音,才意识到炭盆也有可能成为火源。
便匆匆开锁进来查看她的情况。
“我并不想死,若是纵火,我被锁在里面,是必死无疑的。你不用担心这个。”
薛汀坐着不动,夜幕降临,屋内渐渐只能看见两个炭盆中橙红的火星。
陆鸣雪有些不耐,她还想趁着今晚独处的时间,将藏在身上的药粉拿出来呢。
也不知这个薛汀的夜视能力如何,她不敢轻举妄动。
“你在这儿,我睡不着。”
“……你当我不存在就行。我不会发出一点动静。”
陆鸣雪抽了抽嘴角:“你不会把我之前的话当真了吧,我对你可没意思。”
那边沉默下来,果然是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陆鸣雪不肯放弃,又道:“你刚刚也听见了,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不可能再看上旁人的。你今晚若是在这里歇下了,可就有嘴说不清了。”
“你很吵。”
“我可不想你为了我误入歧途。你面冷心热,守着我怕我寻短见,都是对我的关心。我挺感动的,只可惜……感动和感情并不能混为一谈。你可明白?”
“……你!”
黑暗中,薛汀被她说得面红耳赤。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会自作多情的女子。
若是他真的在这儿守着她一宿,岂不是真让她以为他对她别有企图?
他一想到这女人明日出去之后会在同僚面前怎么编排,就一个头两个大。
“……你好自为之吧!”
他站起来,往门口走,颇有些狼狈地将门打开,又“砰”的一声关上。
一直到听见门外的锁门声,陆鸣雪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