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天寒地冻,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房间内的四角都放着不见明火的火盆,卫封寒一进屋,便将外衣脱了一层。
他看见敞开的窗户,装作埋怨看向陆鸣雪:“又坐在窗边吹冷风了?”
陆鸣雪浅浅一笑,脸颊泛起红晕。
莫介一受不了他俩之间暧昧腻人的氛围,便插话道:“她就爱坐那儿吹风,还不是仗着有你给她供炭火,还有阿姜给她做药膳调理身体。”
阿姜横他一眼,让他闭嘴。
这话听着倒想莫介一在争宠似得。
陆鸣雪便道:“你是哪里不对?可要阿姜也给你调理调理?”
莫介一正要说“不需要”,便听陆鸣雪促狭一笑。
“哦~你整个人怕都想要阿姜调理吧。”
卫封寒和陆鸣雪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阿姜则皱眉,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道:“你犯什么病了?”
莫介一脸涨得通红,忙瞎扯糊弄过去,又给陆鸣雪和卫封寒面前的酒杯满上,想要堵住他俩的嘴。
卫封寒这酒是从军营首领的屋子里翻出来的,不知藏了多少年,一打开便能闻到清洌甘醇的粮食香气。
陆鸣雪不善饮酒,见阿姜喝得爽快,便两只手将酒杯捧起来,小小地呷了一口。
没想到这酒闻着香而冲鼻,一入口只觉得苦,进了喉咙又热又辣,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卫封寒忙轻拍她的后背,递给她一块烧鹅。
陆鸣雪吃了,便觉满嘴喷香。
酒香肉香混合,整个人都舒坦了。
“这酒太烈了。”
莫介一笑话她,想起上回喝酒的情景,问:“上次让你试试你都不肯,怎么今日倒是不用劝就喝了?”
这问题陆鸣雪也不知如何回答。
上次喝酒时,天气还没这么冷,也没被人说话恶心,心情也没有这么复杂。
果然是借酒浇愁,心里的想法多了,便想找个法子解脱出来。
这酒可不就是个好东西了?
陆鸣雪缓了会儿,又端起酒杯小小抿了一口。
仍旧苦辣,只是这次有了准备,在嘴里慢慢品了会儿,也品出些微的香醇来。
阿姜已是两杯下肚。
她喝起酒来就像是不要命,一口半杯,脸颊两坨红云,眼神都开始发懵。
她趴在陆鸣雪的身上,语气很高兴:“阿雪,我们终于一起坐着对酌。这个场景,我想过无数次。可你不是被关在家里,就是被关在侯府。现在好了!谁都不能把你关起来了!”
陆鸣雪听得心头很不是滋味。
她当然也很羡慕阿姜的恣意潇洒,也曾想过她这样的日子。
可她和阿姜不同的是,她没有谋生的手段。
她擅长琵琶,可若是想以琵琶谋生,她就只能去做乐伎。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不说爹娘的颜面,就她自己也绝不可能接受。
所以,她只能暂时客居在医馆,以后该何去何从,仍旧是个问题。
她不由看向身旁的卫封寒。
卫封寒喝了也有三杯,却是面不改色,见她望过来,他被酒液浸润的唇角微弯,莫名有些惑人。
他笑道:“阿姜说得对,往后,谁也不能将你关起来。”
胸腔内的一颗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不由觉得脸热,转过头去不敢看他。
突然,莫介一拉起阿姜的手,任凭阿姜怎么甩都甩不开。
“阿姜,你有没有心?”
他们四人中,陆鸣雪的酒量是毋庸置疑的浅,但另外三人中流量最次的,竟然是莫介一。
想起上次他醉酒之后的表现,陆鸣雪险些憋不住笑。
幸好阿姜也醉了,不然莫介一怕是不敢再露面。
阿姜皱眉,显然一只手被禁锢让她很不爽。
“莫介一,你别发癫,放开我的手!”
“阿姜,你知不知道,我……我喜欢你!”
陆鸣雪一怔,下意识便看向卫封寒。
却没想到卫封寒并未看莫介一,而是看着她。
他以手支撑着下颌,偏过头专注地盯着她,欣赏着她脸上丰富的表情。
陆鸣雪下意识便想:他应该是醉了。
否则眼神怎么如此没有遮拦,看得她心跳如擂鼓。
那边阿姜猛地站起来,险些将桌子给掀了。
她捂着耳朵,脸皱成一团:“莫介一,你闭嘴!”
莫介一竟真的闭嘴,满眼哀怨。
陆鸣雪站起来,去扶阿姜。
阿姜却突然一甩手,指着莫介一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如实招来!”
莫介一的身份一向成谜,卫封寒也好奇许久,闻言便拉了陆鸣雪一把,想着先不要打扰阿姜他们。
没想到陆鸣雪身子一歪,跌倒在他怀中。
两人大眼瞪小眼,还未反应过来,那边莫介一又提高了声音。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莫家第九代单传,莫介一!”
“谁问你这个了!你这一身功夫,从哪儿学的?”
“山上。”
“什么山?”
“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