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处的九叔双眼虽是睁开,可依旧稳稳坐在竹席上。
手扶木箱的魏无恙看着紧张兮兮的朱长寿,忍不住询问道:“朱兄弟,你这是……”
朱长寿回头看到九叔一动未动,感觉自己可能紧张过度,尴尬地将关刀放下,收回符篆,讪笑道:“我修为低微,胆子还小,听到鬼怪什么的就有些心惊胆战,让两位见笑了!”
魏无恙无语摇摇头,心中那一丝警惕与恭敬莫名消散,就连放在大黑箱子的手都松弛了下来。
倒是书生宁瀚源神情怪异的地看着朱长寿。
等朱长寿再次坐回,宁瀚源轻声道:兄台,你是怎么知道宁采臣和聂小倩名字的?
“呃……”朱长寿迟疑一下,他总不能和对方说自己是在电影中看的:“我是偶然在几个乡妇口中听闻的!”
“哎!”宁瀚源轻叹口气,无奈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想不到我宁家这事竟传得这么远了!”
宁瀚源的话让朱长寿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
微微酝酿下情绪,宁瀚源抬手对着众人施礼,怅然道:“不瞒诸位,宁采臣正是家父,聂小倩是家母!”
“扑通!”
刚刚坐下的朱长寿仰身跌倒,胡乱从地上爬起后,死死瞪着宁瀚源,一脸震惊道:“宁兄,你确定你没开玩笑?宁采臣是你爹,聂小倩是你娘?”
“事关家父家母,小生怎会胡乱玩笑!”宁瀚源摇头道。
“可聂小倩不是女鬼吗,你爹……”话说一半,朱长寿连忙憋了回去,歉意道:“宁兄,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这事太过耸人听闻,我这一时难以接受!”
“无妨!”宁瀚源摇摇头,无奈道:“别说朱兄了,就是小生在第一次听闻家母身份后,也惊得坐立不安!”
再次叹口气,宁瀚源看着殿外的雨色,轻声回忆道:“家父家母的事情是发生在三十年前,正值前朝动乱,本朝未立……”
宁采臣是本地人,性格慷慨豪爽,品行端正,家资丰厚,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地主阶级!
三十年前,宁采臣来郭北镇收租,路过兰若寺恰逢大雨,便在此处借宿休息!
傍晚时,寺中又来个书生,同样想在此避一避雨!
夜里,大雨依旧,宁采臣和那书生在殿廊下促膝交谈,直到无话可谈了,才拱手告别,回房睡觉。
殿外电闪雷鸣,殿内潮湿燥热,换了地方的宁采臣久久难以入睡。
辗转反侧之际,宁采臣忽听殿外有人低声说话,出于好奇他便伏在殿内石头窗下,偷偷查看。
殿外长廊中,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还有一个老太太,两人穿红戴绿,头上插着银质梳形首饰,驼背弯腰,老态龙钟,正在雨下对话。
只听妇人语气不耐道:“小倩怎么这么久不来了?”
老太太连忙回道:“差不多快来了!”
妇人闻言,脸色更为难看:“是不是她对姥姥有怨言?”
老太太慌忙摇头道:“没听说,只是身体有点不舒畅。”
妇人冷哼一声:“不过一个孤魂野鬼,装什么清高!”
两人的话没说完,长廊一侧突然出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漂亮得不像话。
老太太突然笑道:“背地不说鬼,你瞧我们两个正说着,那小妖精就不声不响悄悄地来了,幸亏没说你的短处。”
妇人也收起脸上的不满,轻笑道:“小娘子漂亮得真像画上的人,老身若是男子,估计这魂也被你勾去了。”
女子弯腰施礼,语气柔弱地感叹道:“除了姥姥夸我两句,这世上还有谁会夸我!”
感叹过后,三人又嘀嘀咕咕说了许久!
宁采臣以为她们也是借宿的路人,就躺下睡觉不再听了。
又过了一会儿,院外变得寂静无声。
雨不停,夜已深,翻来覆去许久的宁采臣刚要睡着,忽然感觉自己屋子的门被人打开,于是忙起身查看,竟发现那个漂亮不像话的女子浑身湿漉漉地站在自己身前,轻薄的白纱里竟不着片率,雨水顺着她漆黑的长发滑落,正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
宁采臣一愣,慌忙起身,胡乱用衣服挡住身体:“男女授受不亲,姑娘半夜入小生房中,不知有何事?”
那女子脸色微微一红,娇羞道:“小女子浑身湿冷,求公子准同卧一席,愿以闺房之乐报答!”
宁采臣心头一荡,可当他低头看着女子背影后,突然严肃地说:“卿防物议,我畏人言;略一失足,廉耻道丧。”
那女子一愣,思量一下后,连忙道:“夜深人静,只有你我二人,但求……”
宁采臣不为所动,对着女子大声呵斥:“滚!不然,我就喊人啦!”
女子又一愣,起身出门,片刻后又返了回来,把一锭黄金放在了门口。
宁采臣毫不犹豫出门拿起黄金,随手扔了出去,愤怒的口舌都有些颤抖:“非义之物,污吾囊橐!”
女子闻言,拾起金子后,望着宁采臣回屋的背影,痴痴不语!
第二天雨停,宁采臣并没有急着离去!
傍晚时,又一个书生带着仆人借住在庙中,第二天早上就莫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