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公子确定买下这处宅院?”贺老板替他们寻的牙人钱老四再三确认,一脸的为难。
“我跟几位公子说句实在话,你们若只是普通北方来的客商,我绝对二话不说脱手卖给你们了,可你们是贺老板的贵客啊。不瞒几位说,奇宝斋的贺老板是我远房的表姑父,这是自家人介绍来的,我怎么好拿这样的凶宅来坑自己人呢,我,我这也不好跟我表姑父那边交代啊。”
昨天等这几位客人走后,表姑父已经把他叫到家里大骂了一顿。
他这才知道,这几位北方来的可不是旁的人,正是与他表姑父合作之人。
最近市面上价格甚高但又甚是难求的香胰子和白雪糖可都是这几位提供的,因着这些东西,他表姑父最近可是有不少人前来巴结,都想从他手里弄到这些好东西。
这几位对他表姑父来说可是真正的财神爷啊。
他知道这消息之后,当场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悔不当初,当时就不该耍这点骗外乡人的小心思。
他能在这蒲县开个牙行小有名气靠着的也就是他这表姑父,但他却将他表姑父的财神爷往凶宅里头带……
钱老四真是眼前一黑。
只怕是昨天他走后,连带着他那表姑都得受他的挂落被贺老板埋怨。
所以今天这事要是成了,他们这亲戚也就要做不成了。
钱老四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拱拱手语气带着恳求:“几位公子,这里真是不吉利,之前这家的主人是涌泉港市舶司的一个小官。可是某天雷雨夜里,一家人全被杀了,连条狗都没被放过。第二天清晨才被人发现,报官的时候,那血混着雨水啊,半条街都是红的……也有人不忌讳这个,图便宜租了下来,但才住了不到半个月,就说瞧见了鬼影,马上就搬走了,连余下的大半年租金都不要了。”
“周围邻居也都说这里闹鬼,说是这院子空着的时候瞧见过鬼影。”
说到这里,钱老四深深作了个揖:“之前是我的错,不该猪油蒙了心怀着坑蒙的心思想着赶紧将这要砸在手里的凶宅弄出去。还希望几位公子再给小人一个机会,要是昨天其他几间宅子都没瞧上,再给我些时间,我再给你们四处寻摸一番,保证给您几位找到满意的。这牙钱我都不要了,算是我给几位的赔罪,请几位喝杯茶。”
赵岳却是乐了:“鬼?哥几个走南闯北,死人见得多了,鬼还真是没见过。”
也许旁的人一听死过人都会敬而远之,但他们是什么人?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人,就是鬼见了他们都得发愁。
谢璟渊却是问:“你说这里原本住的,是涌泉港市舶司的一个小官?”
钱老四老实回答:“是,听说是个勾当公事。”
谢璟渊:“那被灭门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凶手可有抓到?”
钱老四想了想:“应当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吧,好像至今没有抓到凶手。不过有人说,就是疤爷那一伙人干的,县衙那边也就以这‘海盗寻仇夺财’的名义结了这案。”
谢璟渊颔首,给了马信一个眼神,马信立刻了然,走过去搭着钱老四道:“钱老弟,你也知道,我们是北方来的生意人,这买宅子一是给自己住,二则是给放货物,我们瞧上这宅子,当然是因为地方宽敞又临着街。我们人不打算住这,这里只给收拾出来放东西。我们住的宅院,就还需要钱老弟帮我们再寻摸寻摸了。”
马信说着,往钱老四的手里塞了一颗琉璃珠。
钱老四看着马信塞过来的琉璃珠子,眼睛都看直了。
这么圆的琉璃珠,这得多少钱啊,这些北方来的人,还真是有钱!
也怪不得他表姑父昨天那样生气,这些人就是活脱脱的财神爷啊。
钱老四假意推脱了两下:“您也太客气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呢。”
马信道:“收下吧,这寻处可以住人的好宅子的事情还的是劳烦你多费心了,不过今日咱们先将这里定下来,我们才好寻人将这里改一改。”
钱老四想了想,既然他们就是看上了这宅子,也说是当做仓库用不住人,他这,也算是没有违背他表姑父的意思吧?
毕竟人家就是看上了,他也不能就是不卖啊。毕竟这么大一个宅子,又是凶宅的,想再找个愿意接手的人可是难得很啊。
钱老四心一横道:“那行,那就请您跟我去牙行签契书,待会儿我再拿去衙门去。”
“有劳了。”马信跟着钱老四走了,留下谢璟渊和赵岳还在这宅子里。
“公子,我估计这勾当公事一家的死事有蹊跷。”赵岳道。“估计是掺和进了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会被全家灭门。”
“市舶司的勾当公事,要么是负责市舶司相关文件、公文的撰写、整理、归档这些。又或是协调各方的关系和事务,像是安排商船的靠泊、装卸货物的场地和时间,协调商人与市舶司官员之间的沟通等。还负责管理市舶司的办公物资、仓库物资等,对抽解、博买后的货物进行妥善的保管和存放,确保货物的安全。”谢璟渊道。
“看来这涌泉港的市舶司里,水深得很啊。而且只怕是海上的那些海贼海寇,也都是某些人蓄意豢养的豺狼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