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并不高,所以萧墨寒爬上来用的时间也不多,尤其是所有人的行进速度还这么快。
面前是一座陈旧的木屋,应该建了很长时间,萧墨寒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到门口的时候,他微微停顿了一秒,便狠狠的将门踹开……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包括她在这里面,而他及时赶到,或者哪怕她不在里面也好……
却不想会看到眼前这一幕。
屋子里被强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地上是那个劫匪的尸体,大片的血从尸体的喉咙不停往外流,看样子是刚刚被弄死没多久。
而她一身白衣蜷缩着坐在地上,听到踹门声,抬起的双眼分明闪过一丝惊恐,像是刚刚经历过斗争的兽类,如惊弓之鸟一般。
刺眼的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衣裳,看起来就像是她把那个劫匪杀掉了,可是……
她脸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他瞳孔紧缩,双腿就像是被钉在原地,缓慢的朝着她那个方向挪过去。
夏清浅木然的看着他。
当她发现来人是萧墨寒,悬起的心终于微微放下,只是惊恐过后已经摆不出任何表情。
男人在她面前蹲下,声线紧绷,“浅浅。”
她
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浑身湿透,发丝凌乱,衣衫狼狈,空洞茫然的眼神让他的心一下子狠狠揪了起来。
他颤抖着伸出手,却被她一把抓住,眼眸微微的睁大了几分,“我很痛,你不要碰我。”
男人的手掌蓦地一僵。
她说很痛。
所以从刚才开始,他自欺欺人的骗自己说这是她杀人时不小心弄到的血,就不成立了。
换言之……她的脸被人毁了。
这个认知以一种缓慢到近乎荒诞的速度在他的脑海中蔓延,似乎长久反应不过来,但是他的身体却又下意识的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以最快的速度下山。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反抗,也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萧墨寒知道她医术好,想问问她现在情况如何,可他了几次唇都不敢开口,只能时不时的低头看她一眼,然后被她脸上刺眼的血迹击中,狼狈的收回视线。
紧赶慢赶,终于到达最近的医馆。
大夫说她中了毒,且毒性诡异,他医术不好解不了。
还说她脸上的伤深到了骨头,很难痊愈,甚至以后做表情都会困难。
以及……她受惊着凉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好,所以孩子可能保不
住。
总结下来就是,毒无法解,脸治不好,孩子保不住。
每一点单拎出来,都是他无法承受的痛,何况是三条加在一起。
萧墨寒的表情僵硬着,小心翼翼的去看她,却见她脸上没有分毫的变化。
她似乎早就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难怪,她这些日子从来不肯让太医诊治,每次都是镇南王和楚怜惜在场。
男人喉结滚了滚,涩意充斥着他的神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甚至不敢问她为什么不说。
他用大夫给的毛巾擦拭了一下她的头发和她脸上的水——那也不知是水还是眼泪,然后让大夫给她简单的将伤口处理包扎起来,便抱着她回宫。
路上,终于忍不住开口。
“浅浅。”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近乎卑微和哀求的姿态,逐字逐句的道:“不管太医还是镇南王,或者白炙和向风华——哪怕寻遍天下名医,我也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恩?”
她没有看他,神情木然,没有喜也没有悲。
许久,才嘶哑的开口,“我的医术不比任何人差,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为什么?
因为不敢。
萧墨寒喉结滚了滚,视线仿佛胶稠
在她脸上。
刚要开口,她又漠然的补充了一句,“在你来之前我就探过脉,那毒……我也解不了。”
男人猛地一震,俊美的脸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说了不算。”
她疲惫的闭上眼睛,“我不想再跟你浪费时间,你别说话了。”
她很累,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更没有力气说话回答他。
只要动一下,她的脸就疼得要命,那种所谓的深入骨髓的痛。
萧墨寒看着她安静躺在他怀里的模样,眼中忽然涌起一片涩意。
他手指动了动,想要将她眼上的那一缕头发撩起,因为怕她不舒服。
只是当他的手指靠近她的脸,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别碰我。”
低凉,淡漠,毫无波澜,和她以往每一次吼他别碰她的时候都不一样。
此时此刻的她,是从未有过的安静。
甚至从他见到她开始,她就没有质问过也没有跟他发过火,更没有任何责备。
明明是他把她害成这样……她却什么都不说。
萧墨寒忽然有种无比强烈的念头,这一次,或许真的无法挽回了。
只不过这个念头刚刚成型,他又不敢往下
深想。
………
御林军飞快的去找了向风华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