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东京新宿区,黑森公寓。
太阳已经升起,照射着东京各处街头的每一个角落。这个国际大都市又迎来了新的一个工作日,人行道、地铁、斑马线到处都涌动着上班族的人头。维持着地铁站秩序的勤务人员,不断挥舞着红色的小光棒。繁忙的一周又开始了。
在高级公寓内的客厅,今西坐在饭桌上,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打开着报纸阅读着新闻。今天,他并不打算去事务所,只是出于早起的习惯,所以像往常一样按时吃着早餐。
自己培养起来几位助手,十分得力,能够帮助自己有条不紊地运转律所。
如今,在工作上所需耗费的精力和心神已经大大减少。
今西不由得又想起了他的女儿。
宫川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
再过一年就要二十七岁了。
然而,现在还是孑然一身。
自己培养的小野田又太过不给力,只是给宫川拒绝了几次,便打退堂鼓,随后转身找了另一个大学毕业的小姑娘。
追求女人的路上,哪有一帆风顺的?!
不过就被拒绝了几次便退缩,算什么好男儿!
最近,今西又物色了几个男生的人选,从牙科医生到富商公子、再到大学讲师,各色优秀的人才应有尽有,想让宫川见见面。绝不能再让她同那个叫北原的小子,继续呆在一起了,这么呆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宫川接触过的男人还不够多。
等她见多了之后,自然会看不上北原那种小子。
抬手喝了一口咖啡,今西突然注意到今天有些反常的事情。
已经快8点了。
怎么宫川还没有下来的?
往常这个时候,她不都已经下来吃早餐,然后收拾着东西,便一脸轻快地去那个臭小子的律所吗?
此时,楼上似乎传来了哐哐当当的响声。
今西皱了皱眉头,站了起来,来到楼梯底下,抬头望向在转角处的宫川房间。
却见她的房内衣柜正打开着,地板放着一个大行李箱,宫川站在箱子面前不断收拾着各种衣服,忙上忙下,时不时,还拿着毛巾、各种便携的洗漱用品,塞在了行李箱内,手上似乎还拿着一张纸条,在对照有没有遗漏的物品。
“你在干什么。”今西在楼下,看着女儿身影,沉声问道。
“收拾东西。”宫川盯着手上备忘便签纸,颇为淡漠地回答道。
今西站在底下,眼角微微抽动。面前佐枝子的一切举动,都在传递着一个信号,她要出远门。从小到大,宫川的活动轨迹基本就在东京内。家学校培训机构,三点一线。上了大学之后,便是家大学两点一线。
至于工作之后,在自己的律所上班,则更是全程在自己的监控之下。
“无缘无故出远门干嘛?!说得清楚一点!”今西微微提高了声音,“到底是要去干什么?!最近我给你安排了几个男生。都已经快要27岁了,赶紧把找个男人,把婚给结了。”
宫川听到今西的父亲后半句,俏脸抖了抖。
从小到大,她就在父亲编织的密网内不断成长。
在外人看来她是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然而,在这所谓养尊处优的成长生活里,只要考试成绩稍差一些,就会被父母痛骂羞辱,每天回到家,就是听着爸妈在不断吵架。工作之后,嗜赌的母亲每天不断向自己要着律所的工资,父亲晚上则在外面抱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女人。
自己好像是父亲在外面炫耀的工具,他有一个读东大的女儿。
而对于母亲来说,她就像是一台提供赌资的机器。
宫川很羡慕其他同学的家庭。
哪怕没有住在所谓的高级公寓内,但是每当看到她们和家里人其乐融融的那份感觉,自己就无比的羡慕。
当连未来睡在自己塌边的人选,都要由别人来决定的时候,这份忍耐也终于到了极限。
“不见!”楼上传来一声极其简短的回答。
“你还没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你究竟要出远门干嘛?!”今西脸上的两道眉毛简直快要拧到了一起,声音再度变高了几分。
面对父亲的进一步缠问,宫川猛地站了起来,像是要故意激恼自己的父亲一样,干脆利落地说道,“我和北原要出去一起旅游!”
宫川的声音回响在楼道里。
还重重地强调了北原两个字。
像是知道这两个字能够刺激到父亲一样。
听到那个几乎相当于禁忌的名字,今西猛地睁大了几分眼睛。佐枝子居然……居然要和那个小子一起外出旅游!看着面前女儿拉出的行李箱尺寸,他已经知道这一趟远门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了。
整整有十天半个月要呆在那个小子的身边。
这期间有多少会制造出多少机会给那个小子对佐枝子上下其手。
今西的脑海甚至已经浮现出那个小子挂着一副坏笑,对着佐枝子说道,“哎呀。酒店订满了,只剩下一间双人大床的房间了。”
这位律所主任已经感到眼前有些眩晕。这份眩晕,甚至要比输掉川本高速一案的那一刻,还要来得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