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堂役进入到公堂之上,原本等的有些疲累的百姓们,全都站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马上就要升堂了。
“知府大人到!”
“哟,知府大人来了!”
“知府大人看着怎么好像瘦了!”
“肯定是为肇原府劳心劳力累瘦的呀!”
“唉,知府大人真的是太辛苦了!”
王茂平坐在公座之上,听着不断传到耳中的话语,都感觉有一些诧异。有没有可能不是瘦了,要是天气热了,衣服穿少了呢。
百姓们到底从哪里买来的滤镜给他们自己戴上的,也告诉他一下,套上两个没准能让他变得自信一些。来到肇原府之后,他的自信早就被消磨干净,感觉灌鸡汤也起不了作用。
还有,这人会不会来的太多了一些。自己没有竹竿子那么大的肺活量。远处的那些估计连他的身影都看不到,更别提听到他的声音。站在那里,是想享受初夏的阳光,还是想感受府衙的氛围呢!
为了热闹,也不用这么拼吧。
说实话,要不是想让许家的事情得到更多百姓的关注,王茂平是不会让差役贴出告示的,但显然,他还是低估了府城百姓想要凑热闹的心情。
“升堂!”王茂平手中的惊堂木重重的敲了下去。
水火棍敲击在地面之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百姓们也都暂时安静了下来。站在最前排的孙竹显得有一些紧张,双手都在轻轻的颤抖着。
“威~~武~~”
“带人犯!”
下一刻许家人被带了上来。
百姓们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这段时间以来,关于许家的传言层出不穷。在场的所有百姓都想知道,那些传言是真是假。
这个许举人真的养了很多外室吗?
其实这种传言是不可避免的,王茂平觉得在这个方面许璞归还是挺冤枉的。许家的人口不多,许璞归也并没有纳妾,也没有发现他有养外室的迹象。
但是这种传言一旦产生,就没有那么容易消散。想来以后再提到许璞归的时候,这种传言仍旧不可避免的伴随着。
这是最近这一段时间,许家人第一次走出府衙的大牢。洒落的阳光,让他们一时间难以适应。在被带到大堂之上的时候,仍旧有一些恍惚。
又是一声惊堂木,让窃窃私语的百姓们再次安静了下来。也让除许璞归以外的许夫人和许卓群肩膀猛的一抖。
“大人,我们是冤枉的!冤枉的啊!”许夫人看着坐在公座上的知府大人,喊起冤来。在府衙大牢里的这段日子,已经快要将她逼疯。
王茂平看了看堂下这位许夫人,也只能在心底默默的叹息了一声。随后将目光移向许璞归。
“许璞归,你也觉得冤枉吗?”
话一出口,许夫人和许卓群的目光便投向了自己的亲人,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可许璞归却是沉默着。两个人的心算是彻底的凉了下来。
“为什么不说话?”
“大人不是都知道了吗?”许璞归的眼中划过一抹嘲讽,只是这嘲讽却是送给他自己的。
“可肇原府的百姓还不知道,你的家人也还不知道,怎么,没有勇气对他们讲吗?”
许璞归依旧沉默着。
惊堂木再次响起,王茂平的语气低沉了很多。
“许璞归,你到底做过什么事情还不从实招来,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难道真想让本官大刑伺候?”
是要现在说,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行刑之后再说,想来许璞归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说!”
终于进入到了正题,大堂外围观的百姓都支起了自己的耳朵,生怕错过了什么。而孙竹的手也紧紧抓住丈夫的手臂。
“我为那些私贩货物的商人,发放用来兑换马匹的铜牌……”
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所以决定要说,许璞归也没有什么隐瞒。只是始终不敢看身边的家人一眼。而听到他的供述之后,许夫人已经瘫倒在地,许卓群身体也开始颤抖。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父亲)居然在为外族做事。许家这次真的完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夫人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她想不通自己的丈夫是举人,妹妹还入宫做了娘娘。还不够吗?为什么要为外族做事?
“要不然你觉得你的日子能过的这般衣食无忧,舒心自在吗?”这句话算是对许夫人的回答。但自始至终许璞归都没有与她对视过一眼。
“我宁愿不要这样的日子,我宁愿不要。”
为外族做事,即使许夫人是一个深闺妇人,也知道后果是什么。如今她心里渺茫的希望已经彻底被粉碎,接近崩溃的边缘。
而围观的百姓们,已经变得义愤填膺了起来。肇原府离边关最近,这里的百姓一直在感受着外族的威胁。即使现在外族并没有来犯。
但是这十几年来,也会发生小规模的冲突,还有外族之人劫掠村庄与商队。林江百姓对于外族是痛恨的,而肇原府百姓的痛恨更为强烈。
所以许璞归的话无疑是点燃了他们的怒火。
“竟然敢为外族做事,简直是吃里扒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