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青等人拦住那女人,谢景修的侍卫已经在台阶上下扇形排开,将谢景修和萧御拱卫在中央。
二九带了两个人去驱赶那跪在广安堂门外的五个男人,那女人一见,也不寻死了,一头朝着二九撞去,嘴里喊道:“你们这些为富不仁的达官显贵,现在又想在此仗势欺人!我告诉你们,我不怕你们!活都活不下去了,我大不了舍出这一条命去,化作鬼也不放过你们!”
二九和另两名侍卫手忙脚乱地挡着那女人,却也奈何不得她,任她撒泼耍赖,他们总不能真的拿刀对付她。
谢景修不悦地皱起眉头。广安堂是他送给凤大夫的大礼,却被人如此搅局,这简直是对他的挑衅。
萧御却拉着他后退一步,看向百灵:“百灵,上!”
百灵早就摩拳擦掌了,此时昂首挺胸地应了一声:“哎!”闷头就冲了出去。
打泼妇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百灵跑到二九身边,瞪圆了一双杏眼,一手插腰一手指着那妇人,张口就道:“你这妇人好没道理!我家凤大夫的广安堂今天是开张第一天,连只蚂蚁都没治过,你却跑过来说我们广安堂治坏了人,可见是你信口胡说!你还有脸说我们为富不仁,我看分明是你这妇人仗穷行凶!”
“你说谁胡说,明明是你胡说!你这富人门下一条狗还敢当街乱吠!”那妇人气得指着百灵气得连连怒叫。
百灵哼了一声:“我也不过是靠干活吃饭的升斗小民,我只是说了一句实话,你就这样辱骂于我。可见你是被我说中了痛脚,自己心虚。你若真心有冤屈,为何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个清楚,我们广安堂到底怎么对不住你了?!你既要闹,为何早不闹晚不闹,偏要挑人家开张大吉的日子来闹?你若真心寻死,大可挑个没人的时候一头撞死在广安堂门外,保证无人拦你。你变成了鬼爱怎么作乱就怎么作乱,岂不合你心意?你偏要在这个时候当着我们的面装模作样,你倒是想闹出个什么结果来呢?”
“你!你!”那妇人手指着百灵,气得说不出话来。
百灵说话又快又轻脆,让人根本连话都插不进去。
二九见百灵几句话将那撒泼妇人激得百红耳赤,连周围路人都点头道:“有事不说清楚,只是哭闹无状,无端端辱骂一个小姑娘,可不是仗穷行凶么。”顿时连连啧舌。
这小女孩的一张嘴比他们的刀还好使。他们的刀可以对付恶徒无赖,异族仇敌,却独独拿这种泼妇没有办法。
那妇人一见情势如此逆转,顿时又气又怒,一手指向那广安堂的牌子叫道:“好,好,果然是眼睛朝天看的大贵人,底下老百姓的冤屈他们当真是一点也看不见的!你们广安堂是没有对不住我,没有治坏人,可你们对不住我的孩子!”
那妇人将怀中所抱的幼童稍稍托举在身前,跪在地上,朝着周围众人叩首,一脸哀凄道:“众位大爷们,我虽是乡下人,我也是要脸面的。若不是实在没有了办法,我又何必豁出这一把老脸,在这里闹这一出丑戏来给人添乐!”
萧御朝前走了两步,微微皱眉看向那幼童。
那是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男孩,小小的身子极其瘦弱矮小,也可能年龄会更大一些。小男孩头发稀少干枯,乱乱地堆在头顶,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出浅红粽色的颜色来。
小男孩似乎正在昏迷着,一双嘴唇干裂起皮,上唇甚至裂开了深深的一道口子。只是露在袖口外的一双小手却肿胀透亮。
“小妇人我是京城外二十里地的六里营子的村民,这些年田地收成越来越不好,家中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我也从没抱怨过什么。这都是命,我认!小妇人统共就生了这么一根独苗,只想把他安安稳稳地养大成人,却不想他忽然一病不起,可怜我相公为了给儿子多赚些汤药钱,也累出一身病来。后来多亏了简六小姐上门医治,见我们抓不起药,还让我们到简家下设的粥药铺子去抓药,分文不取!这样救人于水火的活菩萨,我们心甘情愿给她立上长生牌位,有我们一口吃的,就一定替简六小姐日夜祈福,让老天保佑这样的好心人长命百岁!”
妇人说着,面上涕泪横流,哽咽地快要说不出话来,众人见了,也无不唏嘘。
萧御听她说到这里,哪还有不懂的,这大概是谢世子贸然从简家药铺撤资的后果出来了。
他看向谢景修,微微叹了一口气。
谢景修薄唇紧抿,面上神情不动,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妇人还在继续说着:“虽说简六小姐分文不取,小妇人却也不是那不思回报的忘恩负义之人。我们是出不起药钱,但是我和相公也合尽全力多挣几个钱,但有节余,便全部交到简家铺子里。我们知道这远远不够买那些药材的钱,但是我们可以慢慢还!总有一天能够全部还上!”
那妇人猛地一擦眼泪,站起身来愤恨地看向广安堂。
“却没想到,突然有一天简家铺子就人去房空,只有一个药童留下来告诉我们,简家铺子倒了,再也没有药材可以让乡亲们应急了,让我们不用再来。简家铺子是简六小姐对我们的恩惠,若是简六小姐有难处,无法支应铺子,乡亲们绝对无话可说。可是,没想到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