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听见动静的田父赶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众婢女扶着的夫人,还有探头探脑的胡小妇、田乐容、田乐柏。
“阿母,这是怎么了?”田父看大母脸色极是不悦小心翼翼的问,看大母不说话,转头看陈嬷嬷,陈嬷嬷低头不应,阿翁又转回来不知所措的看着大母。
“去问吟晴阁里你那位好妾室,这探子都伸到我这里来了,今天揪出来的是两个,这屋子里还不知有多少眼线。”大母看气氛已经拉满,突然拍了下桌子怒斥。
“这还得了!”田父吓了一跳,缓过神后也怒目圆睁的冲身后吼了出来。
“你们的事我不想管,我也懒得管,只是我这老婆子还想安安生生的多活两年,这也碍她的眼了?”大母闷着气瞥了眼胡小妇说道。
“怎么会,怎么会,阿母莫要再动气,心儿还不扶你大母回房休息,待气消了,让小厨房做些好消化的汤水给你大母喝,你下午就不要去学堂了,在这里好好照顾你大母。阿母好好保重身体要紧,您康健咱家才安稳,我这就去收拾那贱妇,快扶你大母进屋。”田父使劲冲田乐心挤眼睛,连带使手势的不断催促。
田乐心扶起大母往里间走,听见阿翁招呼一众人出去,还差人押胡小妇去书房问话。
到了里间,大母舒出一口气,神色恢复正常:“哼,看见了吧,这事就得这么闹一下,不然没得太平日子过,她吟晴阁以后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轻易往我这里找探子了,但该打探的还是会打探,宅子里的女人闲不住,咱们不是也去打探她们吗。你也别以为那姓胡的就能倒,她狐媚你阿翁这十几年了,你阿翁那点子软肋她捏得死死的,过不了多久就能起死回生。”转头又跟陈嬷嬷交待:“门窗都关了吧,把吃的喝的都送里间来,我跟我孙女都饿了。”
田乐心暗赞,大母这演技,不颁个最佳女演员小金人都没道理了。祖孙俩开开心心的吃了饭,田乐心像小时候那样就赖在大母的床榻上,跟大母一起睡了午觉。
一觉醒来,春兰来通报:“老夫人,夫人说家主气得心口疼已请了疾医,现在回兰芷居休息去了,晚上再过来请安。还让跟老夫人说,庄夫子那边中午已差人去通报家中有事,下午和明天都不上课了,几位公子家中也送了信。家主已经做主把胡小妇送去庄子思过,云枝打了二十板子撵了出去,三姑娘现在在祠堂罚跪。”停了一下又说:“四公子在前厅候着呢,要见您,估计是要为胡小妇求情。”田乐心听完,心说好嘛,全家地震,大母威力真是大。
“你去跟他说,我这还不舒坦,让他明日再来。”大母淡淡的吩咐,哪能这么快就让他见着。
“你哪也别去,就在我这里待着。”大母拉着田乐心的手跟她说:“免得被人拉着要你说情。”转头又跟在一边候着的青莲说:“你回去休息吧,有找五丫头的都回了,说她一直在我跟前伺候着呢。”青莲得令回去了。
“大母最疼我了。”田乐心一脸谄媚的笑着跟大母撒娇,大母也笑着把田乐心搂在怀里轻轻摇着。田乐心想,要是阿娘能看到大母这么护着我,应该会很放心了吧。
晚上田父来请安,把春兰下午通报的又说了一遍。
“怎么处置,你是当家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就行,别弄得好像是我这老太婆在闹事。”大母不咸不淡的跟田父说。
“是是,哦,不是,哪是您的责任啊,都是我没管好这个家,纵得那姓胡的贱妇胡作非为,这回必须让她长了这个记性,乐容那孩子都让她给教坏了,我已经跟惠明说了,以后乐容、乐柏这两个孩子都跟着她学规矩,这家风再不正正,会出大事的。”田父看似恭敬孝顺着阿母,实则还是怕影响了自己的名声。
“怎么做,不必事事跟我交待,我也管不了,我只管好我的心儿不会给你添麻烦就行了。”大母表明态度。
“是是,心儿这孩子亏是您教养的,上朝时与常太尉见着了,常太尉一直夸咱们心儿是个好孩子,还说等常家长媳省亲时,让心儿陪着一起去呢,心儿的乖巧懂事现在都名声在外了。”田阿翁喜形于色的说着,连对田乐心的称呼也改成了“心儿”,感觉田乐心给他长了好大的脸。
“我这也不是单为了你,是为了田家,十根手指头还不一般齐呢,总得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孩子,你看看你夫人惠明教养的乐仪、田乐松,谁人不夸,谁人不喜。但那两个你自己说,哪个拿得出手?”大母伸手看着自己的手指说道,都没看田父一眼。
“是是,阿母说的对,时候也不早了,您今天生了这么大的气,早些休息,心儿好好照顾你大母。”说完行了礼脚底抹油的跑了,他也知道理亏。
第二天一早,春兰、夏荷、青莲、菱角正在里间伺候大母和田乐心梳洗更衣,秋槿就进来通报:“老夫人,四公子已经跪在前厅了。”
“乐容还在祠堂里吗?”大母不问乐柏问乐容。
“在呢,家主说什么时候大母气消了,什么时候她才能出来。”秋槿如实以报。
“她这性子也该改改,动辙就拈酸吃醋,说话阴阳怪气的,只会在她阿翁面前卖好,多好的姑娘有那样的庶母也教不出好来,以后嫁了人有她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