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乐心学堂的生涯,上了十岁以后情况略有好转,数数田乐心罚抄过的书,比其他人多了十倍不止,罚抄的木简垒起来能盖房子了,就连不学无术、感觉来充数的林大公子抄的书都没她多。大母也不管,还跟田乐心说博文就是要强记的,记住了以后都用得上。
田乐心每每都想仰天长啸,苍天啊,她是来练毛笔字速写的吗?
还好大母不知道,这罚抄里面有不少常荣轩偷偷帮她抄的,他虽然总是说“下不为例”,“只此一回”,可还是帮田乐心抄了又抄,都没被发现过,田乐心也就乐得偷懒了。不过也有好处,就是她乖、她听话、她不聪明的标签算是贴住了,“傻”字招牌明晃晃。
上学的时间过得白驹过隙,一晃又是几年就过去了,田乐心也到了豆蔻之期,大姊乐仪已经嫁人,还生了个娃,三姊乐容也已经及笄,二兄田乐松马上就到弱冠之年了。比田乐松年长一些的常二公子常荣轩,洪公子洪涛,杨二公子杨瑞,还有那充数的林大公子林云博都已行了冠礼,快行冠礼的除了那个风流成性的杨四公子杨珉,就只有四兄田乐柏了,他算是公子里最小的,还差好几年才到弱冠。
除了林云博,其他公子都陆陆续续中了秀才,常荣轩、洪涛和杨瑞都已经参加过一次科考,可惜都落了榜,所以还在学堂继续学习。夫子还夸了田乐柏,说他年龄虽小,但也已经中了秀才,要是不贪玩,这次一起参加科考也是有希望中举的。今年大家要一起上阵,就看谁能金榜题名了,田乐心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参加过高考的,这回可以坐看兄长们参加古代高考喽,吃瓜群众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田乐心和三姊田乐容两个只学不考的姑娘现在可是清闲了,课堂讨论也说话,文章也写,就是没压力,说得好了,写得好了,会受到大大的夸奖,不好也没事,夫子最多摇摇头。公子们可就不一样了,不好了就是骂个狗血淋头,文章还会被夫子丢在脸上,全看公子们躲得快不快了,林云博的脸就被砸青过。
当然被夸的多是田乐容、洪涛还有田乐松和常荣轩,被骂的多是林云博、杨珉。田乐心不明白的是林云博也不考功名,来上什么学啊,还要天天挨骂,这也上瘾的吗?回去问大母,大母笑笑让她自己想。田乐心想不明白,总不能去问二兄,三姊才看不上她,就只能找机会问偶尔回娘家的大姊了。
也巧,没过几天大姊田乐仪就回娘家看阿母了,田乐心找了个机会看看四下没人,拉了田乐仪问:“大姊姊,咱家学堂里,林家大公子又不考功名,还一直来上学是图的什么啊?被夫子骂得上瘾吗?”
田乐仪眯着眼看田乐心回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田乐心急眼了:“我知道还问你?是不是你也不知道?”
田乐仪端起架子斜眼蔑田乐心:“我怎会不知,三妹妹也知道,看来你还是太小了,要不要告诉你呢?”
田乐心软下来求乐仪:“好姊姊,好姊姊,你就告诉我吧。”
田乐仪贼兮兮的笑起来:“那好,你做炙子羊肉给我吃,我就告诉你,还要鲫鱼豆腐汤,好久没尝到小五的手艺了。”
这个简单,这几年田乐心就用美食收拢人心了,赶紧答应下来。
福寿堂的小厨房里,灶上煮着鱼汤,田乐心乖巧的做着炙子羊肉,田乐仪盯着她把一块块肥瘦相间的羊肉铺好,时不时瞄一眼汤,开始跟田乐心一一说明:“除了咱们家的那两位二兄弟,其他几位的来历你都知道吧,其中跟咱们最熟识的是常二公子,他是太尉府嫡次子,三妹妹盯着呢。还有洪涛洪公子,他是御史大夫家的嫡子,也是独子,三妹妹也盯着呢,他们都是好郎婿的人选,可惜人家都是嫡子,我这个嫡女都没看上,怎么可能娶个庶女为妻,为妾她可不愿意,阿翁应该也不会同意。你别看阿翁官职不高,但他管的可是官家的宗室记录,这几年下来人脉可是攒下了不少。三妹妹是看我通过阿翁的关系高嫁了公爵府,所以怎么也得往上找。”
田乐仪停下来舒口气:“阿翁才学一般,但我觉得他人情交际是真的不错,你可知咱们来了才半年,阿翁就置了不少好的田产、铺面,要不哪有这么多钱请夫子、修院子,这几年就更多了,都是通过他结交的官场人情买到的,我嫁妆里就有南市的四个铺面,北市的两个铺面,一年能收好几百吊钱呢,这才够我在府里打点着用。”
羊肉开始滋滋冒油,肉香四溢,田乐仪夹了一块美美的吃上了,吃了好几块才又说起来:“说回学堂里的那几位,杨氏两兄弟都是京都大户家的,二公子杨瑞才学好,但是庶子,四公子杨珉是风流了些,可他是嫡子啊,人家也是伯爵府的,虽然是旁支,那对于咱们家也是高门。至于你刚才问的林云博林大公子,虽然资质平平不求上进,人家也用不着啊,没听他总说他家是宗亲,关系远是远了点,那也是宗亲,在咱们这上学只为了沾康成书院的光,康成书院齐老夫子的学生,拿出去说脸上有光啊,而且这同期学生里有御史大夫家的,又有太尉府的,还有伯爵府的,这里面再有个金榜题名的,那说出去不是脸上更有光。而且康成书院历来有惯例,同期的学员会互相照应,往期的学员要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