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看向李芳菲。
“芳菲命可真好,有父亲兄长疼爱,眼看着又要有夫君了。”
她娇笑一声:“姐姐我啊,可真是羡慕呢!”
李芳菲的脸庞眼见得越来越红,即使隔着面纱都能让人看的清。
就连肩膀,也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在场的都是人精,谁看不出,这根本就不是夸,而是阴阳怪气。
若不是怀疑李芳菲跟自家有仇,姜瑾瑜几乎忍不住了要说话了。
倒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低眉顺眼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还是李文柏站起来说道。
“不是说要曲水流觞,什么时候开始啊!前奏也太长了吧!”
姜瑾瑜眼看着单淑宜的眼神骤然变得凶狠起来,嘴上却是甜腻腻的:“表哥别急啊!咱们这就开始。”
姜瑾瑜有些替李文柏起鸡皮疙瘩。
看上去单淑宜跟李家兄妹关系并不好,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李芳菲而出头针对自己呢?
她对自己的恶意,究竟来自何处?
哪知这单淑宜真是不禁想,下一秒就冲着姜瑾瑜而来。
“这么久了,状元郎可想好了?”
她脸上的笑容让人不适。
“不如就用你联的诗句开头吧!”
姜瑾瑜听见郑书铭在一旁唉声叹气。
“早知道今日赏花宴竟是交给她主持,我说什么也不会来!”
“怎么之前不是她吗?”
姜瑾瑜压低声音问。
“之前都是她母亲,单夫人为人妥帖体面,从未出过这样的岔子。”
“这次怎么想的,竟然交给她了!”
郑书铭气得连连摇头。
“状元郎?”
单淑宜拉长声调催促。
姜瑾瑜是故意不理她的,既然已经知道了她有意针对,自己怎么可能还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呢?
眼看着单淑宜脸色越发不好。
“表姐。”
李芳菲忽然出声。
“托表姐的福,我才得以来此盛会。”
“不如今日由我来开场吧!”
说着,似是怕被拒绝一样,直接开始吟诵。
“兰亭饮者徒,因物寓天理。著眼静中观,坎止流行耳。”
“小女身子不好,就不饮酒了。
李芳菲说完,就这侍女的手把酒壶放在流水中的小几之上,轻轻一推。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李芳菲素日不声不响,如今出来一看,竟不比京中第一才女差。
身子虽然弱了点,行事竟然有几分侠气。
比赵景轩都强,姜瑾瑜默默地想。
前三甲的文章她都看过,包括会试时做的五言诗。
郑书铭过于圆滑,没有锋芒。
赵景轩则过于死板。
像李芳菲这种缥缈的境界,他这辈子都追不上。
“又出了风头,又给状元郎解了围,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啊!”
偏有人一点都欣赏不了。
单淑宜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明知道她诗才不好,还这般显摆!
这话一出,无数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姜瑾瑜这。
她有些无奈,看看赵景轩,脸色果然不是很好看。
不过,他高不高兴,显然无人在意。
只是场子一时冷了下来,小几顺着流水而下,竟无人敢接。
李文柏直接站起身,一手拽住了还要继续往下的小几:“我接!”
“面山如对画,临水坐流觞。更爱闲花木,欣欣得向阳。”
说罢,豪迈地饮尽杯中之酒。
有他带头,气氛总算是起来了。
大家也实在是听够了单淑宜的“喋喋不休”。
流到自己面前,便接句饮酒,好不快活。
单淑宜再不甘,也不好真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得罪了。
得罪李芳菲和姜满堂,爷爷顶多斥她几句。
得罪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她有些郁闷地坐回座位,目光在李芳菲和姜瑾瑜之间流连。
临近晌午,小几被流水送到了姜瑾瑜面前。
她总算慢悠悠地说出了早已想好的诗句。
“修竹兰亭流渌水,群贤诗意更推觞。右军豪举天然笔,千古风流自此章。”
“好诗!”
她才刚出口,一旁的郑书铭便掴掌赞叹。
“若轮风流,此间首推状元郎啊!”
“我看状元郎此诗,很适合做总结!”
“不愧是状元郎,被针对还能如此淡然,此等心胸,我自愧不如!”
之前单淑宜的为难,到底是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些许疑惑。
而姜瑾瑜刚刚做得这首诗,则是让他们疑惑全消。
今日在场的都不是泛泛之辈,但不少男子还是有些懊恼地发现,自己被压得死死的。
闺女们则含羞带怯,时不时投过来目光。
单淑宜看着又不舒服了。
“时间差不多了,上膳吧。”
她对着丫鬟招手吩咐,试图打断众人的热情。
不过曲水流觞结束了,席间的交往仍在继续